“不好意思老村长，是我着急了。”顾清欠了欠身子，微微低头说道。
  施老的话很快就将顾清点醒，确实到了那个地步的人或许可以放纵自己的儿女胡来，但绝不会被晚辈或者其他事情所轻易左右，更别提任性的玩笑话了。
  “没事。”施老掰开一瓣芦柑递给顾清，表情慈祥地说道：
  “你刚上来既有宗亲会的压力也有自己公司的压力，这个我能理解，只要自己不乱就行，但凡有办法的你都可以放心去尝试，我这里都会尽力支持你。”
  顾清点了点头：“谢谢。”随后他又想起临行之前秦健跟他提的那些条件，当即就跟老村长说了一遍后，又补充道：
  “老村长，那些钱和分红我想我倒是可以做主，就是副会长的位置我不知道能不能答应。”
  施老听完后却没有急于回答，反倒是一瓣一瓣将手里的芦柑慢慢吃完，又用毛巾擦了擦手，才对顾清反问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秦健在找你谈条件？”
  顾清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又从老村长的话里听出了反常，当即问道：“难道是有什么人在通过秦建来找我们谈条件？是张宏远？”
  “低了。”老村长微微摇头。
  “那是省府里的人？”顾清继续问道。
  “有点接近。”施老抬头一笑道：“应该就是老肖在找我们谈条件。”
  顾清眼睛瞪大：“老村长，你是说老头子通过秦建来找我们谈条件？”
  “不是通过，而是借助，这是非常巧妙的借助，甚至让秦建都感觉不到他在被老肖利用，反而觉得是别人给了他机会，哪怕以后京城追究下来那最多也就是他儿子的问题。”施老笑道。
  接着，又听施老继续问道：“你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副会长了，你觉得老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很难接触。”顾清微微摇头，又补充道：“很少轻易表态，我觉得他的立场一直都是中立的，不倾向地方派，也不主动靠近京城派，算中立？”
  “中立？”施老笑道：
  “这官场上哪有什么中立的人，说中立都是为了自己考虑。不表态，不好接触，恰恰就是他拿捏别人的资本，只有这样的人才走得长远，要不是这次我们和工作组还有那位碰撞，秦建就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到他儿子。”
  “你是说连他儿子也是故意露出所谓的马脚才让秦健趁机攀上的？”顾清反问道。
  “对。”施老点了点头：“老肖现在面临去往京城和退居二线的选择，他在京城的根基不深，工作组背后的老桓又是真正的硬脖子强项令老肖不可能去靠拢他，所以这个时候他就在我们这边做了隐形选择。
  还有，你千万不要认为钱就能打通一切关节，包括你在会上说的政绩其实也只是说对一半，更高级的人他们要的不单单是政绩，而是结果，政绩只是通往结果的道路，那些人往往更看重方向的选择。”
  “这个我知道，只是我以前没接触过这种层级的人，让施老你看笑话了，还有这父子俩真的藏得好深...”
  顾清忍不住感慨，在这之前他始终认为是秦建用什么特殊办法攀到老头子那边去，问题是他以前都没听过谁能真正和老头子那边走得近，现在一想这时机也太凑巧了些。
  施老笑了笑：“不是深，而是大人物的一些小技巧，你要是在官场泡久了自然就会明白了。”
  “还是别了，我对官场真没有什么兴趣。”顾清猛地摇了摇头，又说道：
  “那我明白了，那五十亿怕是在秦建那里留下不了多少，而副会长的位置则是他想在咱们这里安排一个代言人，至于分红.....就看他们想留下多少吧？是这个意思吗？”
  “你猜对了一半。”说着老村长又给顾清递了一瓣芦柑过来说道：
  “分红说到底也是钱，如果是秦建自己提的要求以他那毛躁的性格不如找我们要地盘，要项目更实际，怎么会要分红呢？分红多少其实就是个茬口，一个试探，这必定是老肖想来试探咱们的答复。”
  “那他干嘛不直接联系你？我记得老头子和施老你的关系不错吧？”顾清反问道。
  “当然不会联系我了。”施老一边吃芦柑，一边缓缓解释道：
  “他那个人性格非常谨慎，现在又是关键时期如果直接来很容易引起老桓的注意，一个弄不好他连退居二线都难。
  你知道老桓那个人非常较真，所以他就通过这种方式来，而且还是让他那位一直比较低调的儿子用隐晦的方式，好像无意间给了你秦健机会一样，到时候真出问题也影响不到他身上。”
  顾清重重点了点头，不愧是大人物连做这些事情都考虑到这么远，这种人果然很可怕，要不是这次宗亲会和工作组碰撞加上他自身在京城没有足够根基，怕是老头子根本不会给任何人接近的机会。
  “那老村长秦健提出来的那些条件你怎么看？”顾清问道。
  谁知施老却摆了摆手，笑道：“现在你是总会长，不是应该你来答复吗？”
  “我？”顾清目光微沉，静静思考了一会后，说道：
  “副会长，给，五十亿，也给，至于分红...咱们给他百分30，您看怎么样？”
  “很聪明。”老村长很是满意地看着顾清，微笑道：“你这个答复非常完美，到时候他肯定能看到我们的诚意，那个总标会分红也就会换成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知道，所以我才改成百分三十。”顾清点头，又补充道：“一旦秦健那边有了答复我就把这些事跟还在京城的江会长和张宏远说下，这样他们和那三位谈的时候恐怕也有了更多的把握。”
  “对，你这点确实做的很好。”老村长肯定地笑道：“这样我想京城里的那三个人也更有下场的可能性，他们也不会拒绝自己在京城里多一个盟友。”
  说完施老起身，顾清赶忙起来将他扶住，他一边往病房里面走，一边说道：
  “我现在身体确实很不好，要不这种事其实还得我亲自来处理比较稳妥，不过今天看到你的决断也让我很欣慰，这段时间宗亲会交给你我也放心。”
  “谢谢老村长。”
  “应该是我谢谢你，你先回去吧，现在你可以好好处理你公司自己的事情了，有什么难处直接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