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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做法2

  贡品都摆好,助手婆子在桌子左侧放了一杆老式的杆秤,右边立了一面镜子,这镜子非常有年代感,可支可挂的折叠铁丝镜架,镜面上印着红囍字,背面是喜庆的大牡丹花,说不定是她老人家当年的嫁妆。
  最后又在当中摆上了一碗小米当香炉。
  助手婆子点香烛的功夫,神婆那边拿出一大把宽宽的干叶子,这玩意儿像是某种热带树树叶,又有点像烟叶子。
  神婆拿起打火机去点这叶子,但是这东西好像不太好着,点了半天也不见起火,只是冒烟。
  她把冒烟的叶子放在一边,不一会满院子都是一种淡淡的香味。
  神婆的准备工作完成,转身从包袱里取出一面脸盆大小的皮鼓,又掏出一只鼓槌。
  那皮鼓的边缘磨的明光光的,都有包浆了,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东西。那鼓槌造型怪异,仔细一看却是一只带腿骨的羊蹄子,也是光溜溜的。
  助手婆子也没闲着,从包袱里抽出一支五颜六色的鞭子。
  然后只见神婆左手持鼓,右手羊蹄儿,盘腿坐在西北角的位置。忽然好像困了一般,连打几个哈欠后,闭上了眼睛。
  李老板几人都盯着她看,却不防旁边的助手婆子猛然把鞭子一甩,“啪”的一声打出一记响鞭,声音甚是响亮,把他们吓了一跳。
  助手婆子高声唱了起来:
  “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户户把门闩
  行路君子奔客栈
  鸟奔山林虎归山
  鸟奔山林有了安身处
  虎要归山得安然
  头顶七星琉璃瓦
  脚踏八棱紫金砖
  .....”
  这婆子一边唱一边扭,还不时的甩一下鞭子,好像在打拍子伴奏。她唱的是二人转的调子,韵味十足,还挺好听。
  她唱词非常多,足足唱了有五六分钟,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助手唱到后来,神婆有了变化,只见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紧闭,身体开始抖动起来。紧接着她的头也开始左右摆动,全身抖的越来越厉害,好像一个病情严重的帕金森患者。
  “驾云斗,坐风旋
  老仙出门道行全
  老仙家,出古洞
  离深山,奔营盘
  请你来这看一看呐~~~”
  助手婆子唱到这里,甩了个长腔,又打个响鞭,表示演唱结束了。
  神婆猛然站起身来,“噔噔噔”上前几步,缩肩甩臂,摆腰扭胯,开始转着圈跳起舞来,裙子上的铃铛也“哗啷哗啷”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一边跳一边用羊蹄子敲起了鼓,鼓声和串铃声响成一片,节奏感十足。
  随着鼓点声越来越急,人也越转越快,好似一个大花陀螺一般,看得人眼花缭乱。
  众人暗暗赞叹,想不到她这个岁数腿脚还能这么好。
  但是此时正值中午,大太阳头顶晒着,神婆穿的又是长袖长裤还套着裙子,头上还捂着那么大个帽子。
  她跳了没几分钟就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李老板几人在旁边观看,司机忍不住低声感叹:“唉!干这行也不容易!”
  助理小谢也低声道:“这个老阿嬷岁数这么大喽,想不到体力还真好啊!”
  他话音未落,神婆忽然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好像昏过去了!
  李老板几人吓了一跳,刚要上前去扶她,助手婆子却摆手拦住他们,示意都不要紧张,一切尽在掌握。
  李老板到底岁数大,而且走南闯北懂得多,低声跟身后几人解释:“大师这是要请神上身了。”
  他的小秘书也略知一二,问道:“是要请狐狸精上身吗?”
  李老板连忙训斥:“别瞎说!那叫胡大仙儿!这次请的也不是胡大仙儿,是鬼仙儿!”
  助手婆子听了小秘书的话,气得翻白眼瞪她,不过这时候不能打扰请神,连连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哪知道等了半天,神婆还是趴在地上不动,助手婆子也疑惑起来,怎么今天流程变了?下个步骤怎么还不进行?
  李老板越看越不对劲:“大师不会是中暑了吧?”
  助手婆子也感觉有点不对,不过犹自嘴硬:“你说啥咧?大师这是大仙儿上身儿啦!”
  李老板看神婆趴在地上,脸色苍白却两颊潮红,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而且她露在外面的一只手好像有抽筋的症状。
  他当机立断,不顾助手婆子阻拦,跑过去查看神婆的状况,助手婆子也忙跟上去。
  到了跟前,李老板发现神婆呼吸非常急促,忙伸手一摸她的额头。
  “发烧啦!就是中暑!小谢小刘!快过来帮忙!”
  几人手忙脚乱的把神婆抬到旁边树下阴凉地儿,放平在地上,帮她解开衣襟,摘下帽子,拧开矿泉水往她头上一通浇。
  神婆过了半天终于缓了过来,众人忙又给她灌水。
  却没想到神婆非常敬业,她醒来之后喘了几口气,猛然坐了起来,把大家又吓一跳。
  只见神婆歪着头翻着白眼,双手叉腰,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忽然开口说话,声音阴森森的。
  “请我什么事啊?”
  但是助手婆子愣住了,没有接话,李老板他们也面面相觑。
  神婆又问了一遍,还踹了助手婆子一脚,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一指李文生。
  “啊?啊!大仙儿啊!这位李老板是咱这青猪观的主人......”
  李文生赶紧纠正:“青壶观!”
  “啊对!青乎观主人,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老人家?这道观里总是不安生啊?”
  神婆伸出右手二指。
  李老板:“要两千?”
  却见助手婆子掏出一根华子,送到神婆两指中间,又给她点上火。
  这里能看出来,神婆的生活品质比前面那个阴阳先生高了不少,那家伙抽的是十一块钱那种黄金叶。
  神婆抽了两口烟,还是阴森森的声音:“你们在此做工,声音太吵闹了!打扰到了我修行!”
  李文生非常诧异,他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
  神婆又道:“你们以前白天干活也就罢了,我也没有计较,怎么现在得寸进尺?天黑了还在聒噪?不知道噪音扰民吗?没有一点公德心!”
  李老板他们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咋回答。
  助手婆子连忙道:“他们也不知道会打扰到您老人家啊!有道是不知者不罪,您就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
  神婆却是摇头不应,表情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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