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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达克辛·弗里伯恩

  这总是不变的规律。
  当一切顺风顺水,生灵们便自认为站在世界之巅,并且以为这种状况将永恒不变。
  他们相信现状正是宇宙永恒的旨意,坚信顶尖物种会永远屹立于巅峰。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之前也有不少的种族存在和他们一样的想法,但现在只剩下了滚滚的尘埃。
  即便最强大的军队自视为永远无敌,最快的船只自认为永远领先,最强大的武器自认为永远不败。
  然而,历史的车轮依然滚滚向前。
  那些最聪明、最有智慧的人,他们自认为已洞悉一切,自封为万事万物的权威。
  但迟早有一天变革会突然降临。
  这是宇宙不变的法则。
  这法则总在不经意间显现。
  大多数物种在被这一法则淘汰之前,都未能领会其真谛。
  但人类很早就领悟了这一点。
  “一旦有可能出错,就必将出错,而且总有更糟的可能。”
  这是人类的共识。
  他们在建立第一个城市之前,就已经开始互传这一教诲。
  他们把这个智慧传授给了螳螂族的王后。
  他们将之教给了我的族人,特雷纳德人。
  一代又一代,他们不断地向彼此传授这个原则。
  数个世纪甚至更长的岁月里,统一文明理事会一直未曾了解这一教诲。
  于是,命运降临了。
  当一切开始发生时,统一理事会并未真正明白他们将要面对什么。
  不过他们虽不理解,却知道有谁该为此承担责任。
  而这也预示着变故的发生。
  随之而来的将会是更加恶劣的局面。
  这份文档默默记录了所发生的一切及其原因,请你细读。
  ——雷格勒德·阿蒙林,特雷纳德历史学家,3252年人类后散居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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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克辛诞生于资源匮乏的年代。他的大脑健康但运作方式与众不同,这在当时是不被理解和接受的。于是为了使他的思想变得“正常”,他的大脑被改造了。
  在改造前,他做着一份连机器人都不愿做的工作,仅仅只是为了微薄的生计。这次改造让他的思维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变得更成熟、更有智慧。
  战争爆发时,达克辛主动参与应征。
  与大多数不幸的同胞不同,当他的星球被彻底毁灭时,他的同胞们纷纷陨落,但他活了下来。
  他忙于战斗,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这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甚至于可以说他在这方面的能力超越了机器。
  在战争过后,达克辛重返社会,却又被告知他的思维方式不合常规。
  不过这次他并不在乎了,他只想要独自生活。
  可惜事与愿违,不久后更多的战争接踵而来。
  对达克辛而言,战争的困扰并非杀戮,而是他无法享受孤独。
  如果他参战,就必须融入社会;而如果他不参战,就会有人用等离子步枪来打扰他的平静。
  他只渴望独自一人,却每次都被卷入悲哀的战争中。
  于是在一场战争中,达克辛主动成为全面赛博格化的实验对象,只留下大脑、眼睛、下巴和脸部。
  幸运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了菲多。
  战争结束后,他仍旧渴望独自一人。
  作为一个临床上永不衰老的存在,他发现自己与人类越来越疏远。这不是因为他厌恶人类,也不是因为他看不起他们,或是不喜欢他们。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独自一个人待着。
  他不记得是在哪次升级中丢失了自己的面容。
  特雷纳德战争之后,他沉迷于来自探索未知的召唤。
  菲多并不喜欢自己在瑞格尔蜥蜴战争中的所扮演的角色,菲多喜欢与达克辛一起探索那被称为“长暗”的领域。
  菲多喜欢和达克辛在一起,因为只有在达克辛身边,他才觉得自己是个好伙伴,而不是战争机器。
  达克辛大多数时间都避免接触除了AI控制的空间站之外的一切。他向联邦、联合体、共和国,以及现在的联盟报告有趣的发现。
  他的身体是他能负担起的最顶尖产品,出自位于太阳系的水星的大型纳米锻造厂。无论是在真空中还是在最恶劣的环境里,他都能如鱼得水地行动。
  不过现在他还得确保菲多也像他一样坚强、快速和坚固。
  因为达克辛真的很喜欢菲多。
  \/\/菲多也很喜欢达克辛\/\/
  不过达克辛对在长暗之外发现更多生命体感到失望。他猜想他们可能是人类,因为他渴望独处,而人们却总是不断打扰他。因此,他重返长暗,开始在各个星系间游荡,继续寻找着有趣之处。
  他喜欢用纳米探针观察花朵初开,在用光学扫描器看着太阳升起和小动物苏醒时,他的机身感到一阵激动。看着小幼崽和小雏鸟在光明中睁开眼睛,他那剩余的几寸脊髓都感到了颤动。
  他只想一个人静静。他会远远观察他人,但也会让他们保持独立。
  这就是为什么一艘飞船出现在他当前所在的星系,围绕一个气体巨星运行并采集他需要的资源,对他来说,这似乎是命中注定。
  这艘飞船在多个频段上用不同的语言发出求救信号,这些语言都是达克辛从过去援助过的飞船中获得的。
  他认为参与救援是他的权利。
  达克辛通过扫描器与自己的飞船建立了连接,实际上他就是飞船的一部分,他用这种方式接触了另一艘飞船。
  那艘飞船的船体存在几处损害,不仅有动能武器的痕迹,而且似乎还遭受了高能量武器的攻击。
  飞船没有泄露大气,这意味着船员们要么已经控制住了情况,要么已经放弃了维护大气的努力。
  新来的飞船装备了武器,但那些旧式的轻型武器在达克辛初次参军时甚至不能算作军用级别。即便是飞船上最强大的武器对达克辛的碎片护盾来说也根本不足为虑。这些武器似乎在飞船进入跳跃空间的不久之前被使用过,但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最后其不幸坠入了达克辛目前所在的荒凉星系。
  这艘飞船上还有活着的船员。
  然而,他们并非他的同族,他本无需对参与战斗的未分类异星智慧生命负责。
  但他们正在急切地发出求救信号。
  达克辛在飞船的原子钟前长时间沉思,是否应该伸出援手。
  一方面,他们确实需要帮助,他也有责任去帮助他人。
  但另一方面,他渴望独自一人旅行,不太愿意去多生事端。
  没过多久,警报再次响起,达克辛的碎片护盾开始颤抖起来——这是他所特有的惊讶方式。
  !! 检测到地狱跳跃 !!
  !! 检测到地狱跳跃 !!
  \/\/坏孩子 达克辛 坏孩子\/\/
  \/\/老孩子 死亡孩子 达克辛\/\/
  菲多与达克辛几乎同时察觉到了能量的激增,“嗅到”了它,可以这么说。菲多在达克辛忙于将他的飞船隐匿在气体巨星的大气中时确认了其身份。
  现在,他虽然只想独自一人待着。
  但那个发出求救信号的并非挑衅者,也不是侵略者。
  而追逐他们的,是所有人的共同敌人。
  达克辛知道,它不会让他得到片刻的宁静。
  数个世纪以来,达克辛首次感受到了一种他以为已随他的血肉一起抛弃的感觉。
  他感受到了早已失去的舌头上的铁和铜的味道,感受到早已不存在的太阳穴上的脉搏敲击,感受到了他遗弃的心脏的狂跳。
  仇恨的滋味。
  愤怒的滋味。
  \/\/新孩子在害怕\/\/
  \/\/新孩子被坏孩子伤害\/\/
  \/\/帮助 达克辛 帮助\/\/
  达克辛感觉自己以一种他平时极力避免的方式苏醒了。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不完整,因为有一部分大脑是被他自己封存起来仅保留基础活性的。
  但现在,那部分大脑,被他们认为是有问题的那部分,他们试图修复过的那部分,他们曾想说服他切除的那部分,在他凝视着新来者的扫描时觉醒了。
  达克辛只想独自一人。
  但新来者不会让他得到片刻宁静。
  也不会让它遇到的任何人得到片刻宁静。
  直到它独自一人。
  达克辛轻触了菲多的抚摸神经,这样做既是为了安抚菲多,也是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
  \/\/帮助 达克辛 帮助\/\/
  我们会这么做的,菲多,达克辛通过几个数据脉冲向他的伙伴传达。去叫醒孩子们吧,属于我们的战争来了。
  \/\/好孩子们 醒来\/\/
  \/\/好孩子们 醒来\/\/
  达克辛感到飞船计算机系统中沉睡的虚拟智能在菲多的数据脉冲和旋转粒子的喂养下苏醒了。好孩子们,这些由数字人工智能系统最佳VI设计师从零开始打造的专用虚拟智能,现在醒来,急切地等待着达克辛提供他们所需的数据。
  \/\/我们要帮助新孩子们吗?\/\/
  是的
  达克辛清楚自己面临的是什么。他把费多装载进他的紧急战斗框架中,然后自己也进入了紧急战斗框架,并向气体巨星深处发射了一枚信息鱼雷,命令它在新来的飞船被摧毁或离开星系后,再向最近的太阳系联联邦信息信标发射。
  \/\/帮助 达克辛 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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