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转机

  艾格利特和他的两位密友紧贴着墙壁,几乎与之融为一体。他们静如石像,依赖于高级全息伪装技术来隐藏自己,以避免被那些满载着尖刺和刀片、默默行进的机器发现。
  艾格利特静静地等待了十个脉冲的时间,然后用他那由黑色阳极氧化金属制成的赛博手臂向密友们示意跟随。这个手臂在虚拟世界中替代了他在现实中因严重烧伤和灼伤而失去功能的手臂,曾经的神经痛苦地化为复仇的火焰。
  这个三人小组小心翼翼地穿过设施。
  墙壁上流淌着符文火的瀑布,一些门被尖刺和刀刃状的代码封锁,他们还必须三次紧贴在角落和缝隙中,以躲避巡逻的机械。
  这些机械上覆盖着最近社交媒体资料上传播的受害者的血肉,它们以机械特有的喜悦互相交流着邪恶的符文。
  要是普通人看到这一幕估计已经吓得腿已经走不动路了,但他们是好孩子帮的一员,而且是最优秀的精英。
  他们见识过更糟糕的情况。
  艾格利特跪在一堵由扭曲、流动的霓虹色符文构成的障碍旁,这些符文发出低沉的警告声,仿佛任何轻微的接触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他取出一块铬色的赛博甲板,将线缆连接到他头部的接口上。他的感应链接在虚拟游戏中已被烧毁,他的左耳听觉神经也在现实世界中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
  闭上眼睛,艾格利特在心中看到了卡西莉亚的名字,在他心底浮现出她最后的照片——那是在灾难发生之前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
  艾格利特在卡西莉亚的名字上输入代码,激活了铬色的赛博甲板,屏幕上显现出构成门锁的扭曲毒蛇图案。
  他巧妙地操作,让这些数字蛇头咬住自己的尾巴,通过卷曲、缠绕和扭转的动作,改变了它们的形态。
  门上的代码随之流畅变换,为他们打开了通道。
  他们穿过门,步入内部房间,巨大的发光超级计算机架延伸至远方,电力在其上爆裂,等离子蜘蛛忙碌地搜寻着任何入侵者。
  艾格利特再次跪下,部署赛博甲板,他的同伴们静静地注视着。
  时光在紧张中缓缓流逝,直到艾格利特突然一拳击出,倒在同伴罗卡莉莎身上。他颤抖着,汗水淋漓,急促地说:“我们必须赶紧离开,坏事即将发生。”
  罗卡莉莎迅速将艾格利特扶起,他的肉体手臂搭在她的肩上。
  这三个赛博朋克者急速冲出门外,快速逃离着。他们的撤离远比进入迅速,走廊仿佛变短,仿佛围栏仅用来阻止人们进入,而非出去。整个设施似乎都陷入了瘫痪状态。
  当他们冲出建筑时,目睹了一个白色方块在空中悬浮,与此同时,一声尖叫在建筑物内爆发。他们的耳畔回响着一个声音:
  “只有一个能存活!”
  里昂回头看到整个建筑物本身在变化和移动,从霓虹地面挣脱出来,看到它的眼睛睁开,带着仇恨扫视地面,寻找敢于接近它的人。
  他们感觉到自己仿佛被扭曲和挤压,成为了永恒和熵的一部分。
  里昂回头看到他们进入的管道尾端在拉伸和变形,管道在痛苦中尖叫,一个黑红色的巨口正努力挤入。数据管道一侧在巨大机器的头部深入时裂开,不断发出咆哮和尖叫。
  接着,他们三人从一个白色矩形中坠落,落在破碎多尘的地面上。艾格利特跪在尘土中,咳嗽着吐血。
  罗卡莉莎拿起冲锋枪,咳嗽着。里昂迅速站起来,扔出几枚手榴弹。
  “我们得炸掉这个管道!”他大声喊道。
  矩形闪烁两次后塌陷。
  “快离开冲击区!”一名身着军事迷彩服的人物大声喊道,疯狂地指挥着。
  “快跑,快跑!大爆炸要来了!”他转而用街头语说道。
  这三名赛博朋克者环顾四周,意识到了他们所在的地点。
  他们所在的是玛卡融合反应堆战区。
  这个地区曾被巴赞军团坚守了近六个月,这些由街头武士转变成的士兵面对通过虚拟网络节点发起的数字攻击毫不退让,即便政府拒绝关闭这些节点。
  他们一起向那个身影冲去,跌跌撞撞地进入他的战斗掩体。密集的数据包符文砸在他们周围的地面上,扬起霓虹灰尘和燃烧的铬。
  在他们头顶,天空呈现出电视机调至无信号频道的颜色,伴随着痛苦的呻吟,看似在膨胀。
  “里昂,我们需要一个出口!”罗卡莉莎对着她的耳机尖叫着说。
  艾格利特看着这位看起来疲惫却依然坚定的士兵。
  “你们必须抵挡住,快快快,非常重要。”
  士兵看着他,擦去脸上的污垢。“那是什么?”
  当天空撕裂时,防空装置开始射击。火箭、激光、等离子束以及包裹着悲伤和仇恨的代码包全部撞向天空,撕裂缝隙开始扩大。
  “一个史矛革。”里昂说。
  士兵点头,看着艾格利特。“这很重要吗?”
  艾格利特点头,切换到实际代码以避免误解。“比融合反应堆还要重要。”
  士兵拿起一把大型旋转式自动炮。
  “那你们快走。我们要么在这里坚守,要么就死在这里。”
  “找到出口了!”罗卡莉莎大声喊道。艾格利特转过身来,及时看到门打开了。
  就在一百步之外。
  “只有一个能存活!”
  “快走!我来掩护!”士兵大声喊道,将他的自动炮对准从天空裂缝中挤出的可怕巨口落下的微粒。
  这三人从战斗掩体跑出,向大门冲去。
  微粒坠落,显示出它们实际上是由邪恶和亵渎的代码构成的机器。它们啪嗒着合上钳子,咯吱着动着下颚,展示着强壮的爪子,并试图定位三人小队的位置。
  更糟糕的是,有两个机器正好位于三人与大门之间。
  “为了最后的胜利!”士兵吼道,举起他的300tb SSd自动炮,并按下智能触发器。自动炮上喷涂着他的军团名字“巴赞”。
  重型炮弹\/代码包撞击了右侧的机器,将其翻倒,并不断探寻它的腹部,最后找到弱点,撕裂了它的代码。
  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自动炮射速快得让它看起来像是一道固体光束。
  旋转式自动炮的光束扫过三人,智能链接在微秒内抵挡了四颗子弹,然后锁定了另一个机器,阻止了它向前冲向大门。
  随着越来越多的微粒坠落地面,更多的巴赞军团成员加入了他们的战斗。他们的防空火力猛烈轰击着正在挤入天空的史矛革的头部。
  里昂在大门处停下,看着艾格利特。“这值得吗,伙计?”他问道。
  艾格利特点了点头。
  “记得代我向自由区问好,伙计。”里昂说道,他举起了他的重型步枪,检查了他装满穿透代理病毒弹的弹匣。
  “你现在就走。”里昂说道。
  艾格利特没有停顿,也没有浪费更多时间,他跳进了一条雨中的黑暗街道。
  冷冽的霓虹灯在死寂的建筑立面上闪烁。远处可以看到城市的灯光,但这里的数据高速公路空无一人。
  罗卡莉莎摔倒在人行道上,勉强抓住了她的冲锋枪。她转向白色矩形的大门。
  大门变成了红色,闪烁了两次,显示了最后一个[与主机失去连接]的代码,然后消失了。
  艾格利特看到了他的摩托车。一辆两轮地效车,强大的汽油发动机取代了低功率的电动发动机,多余的部件被拆除,一个专业的赛博控制装置被精确安装上。
  它停在人行道旁,旧的尖叫报纸拍打着镀铬的辐条轮。
  “我们得赶快!”艾格利特一边拉着罗卡莉莎一边大喊道。
  这位强壮的街头武士点头,向摩托车跑去。增强的反射和肌肉使她第一个到达这辆钢铁猛兽面前。
  迅速跳上后座,面向后方,准备好了她的冲锋枪并检查子弹。
  tcp\/Ip端口追踪器正在搜索中。
  时间越来越紧迫。
  艾格利特把一条腿搭在座位上,一只手抓住把手,另一只手拔出数据线。
  他一边踢动启动器,一边插入数据线,一切都同步起来。
  艾格利特全力加速,后轮在黑暗湿滑的柏油路上咆哮了一会儿才抓住地面。
  与此同时,前轮被抬起了几十英尺,然后猛然落下,他们就这样出发了。
  一声怒吼的尖叫声在贫民区的小巷中回荡。
  “有什么大东西正在来!”罗卡莉莎大喊。
  “不能说话,得加快速度!”艾格利特说。他把引擎转速提到红线,并在满是残骸、烧毁、散落的车辆之间穿梭。
  建筑物迅速掠过,窗户破碎且漆黑,有些窗户里透出微弱的蜡烛光,还有几扇窗户有苍白的面孔窥视着,但大多数都空无一人。
  慢慢的,涂鸦开始出现。
  起初是小点,然后是字母,接着是符文,最后是完整的句子。
  一辆特警车在他们后方撞向道路,道路在它周围波动弯曲,建筑物像果冻一样摇晃。
  艾格利特加大油门,从第一波浪中跳起,悬在空中好几秒,让波浪从下方经过,然后重重落回破损的数据管道上。
  “只有一个可以存活!”特警车的警报尖叫着。
  同时卷曲的金属触手伸出,但发现距离太远又收回。
  罗卡莉莎把她冲锋枪的整个弹匣射向特警坦克的装甲挡风玻璃,并在看到它突然减速时露出霓虹般的笑容。
  那里,那些涂鸦。
  艾格利特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黑客地球!”
  小巷里燃起了火焰,他的呼喊得到了回应。
  “黑客地球!”
  他们已经超越了火焰,罗卡莉莎看到街头男孩们推着燃烧的汽车从小巷里冲向街道。他们的赛博肌肉上布满纹身,尽管额头上汗水涌出,但他们仍然拿出了沉重的武器,这些武器甚至让罗卡莉莎的赛博手臂也无法承受。
  “来点刺激,贝内特!”
  他们对特警车开火,当艾格利特猛烈转弯时,闪光的数据脉冲从轮胎上剥离,喷洒在建筑物的立面上。
  在穿过一座桥时,艾格利特猛地转向摩托车,抬起前轮,撞上路障,伴随着被折磨的代码和扭曲的数据字符串的尖叫声,摩托车腾空而起。
  一刹那,他们悬浮在黑暗之中,处于两个轨迹之间,在两条冻结的快子线之间强制进行夸克漂移。
  那一刻,两个赛博朋克者看到了整个虚拟网络空间。
  然后世界急速回归,摩托车重重地落在铁轨上。它在轨道上颠簸震动,直到艾格利特加速引擎,踩下离合器,使摩托车跳上右侧的超导轨道这才渐渐恢复平衡。
  艾格利特继续加大油门,将引擎推至红线。这样做虽然有失控的风险,但现在并不重要了。
  “我们得到了什么?”罗卡莉莎大喊。
  “史矛革的Rom核心数据!,有了这个我们就有希望更快的结束这场战争。”艾格利特大声回应道。
  他向前倾斜,罗卡莉莎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在她身后,她可以看到。他们刚从那座桥上跳下的火车隧道正在膨胀。中间开始裂开,然后开始有火焰冒出。
  “他非常想要阻止我们!”罗卡莉莎大声喊道。
  艾格利特没有理会她,专注于保持摩托车在超冷金属、代码和数据带上行驶。
  裂缝进一步膨胀,一个燃烧的骷髅头从桥下冲出,一列由黑化和扭曲的赛博电子组成的火车头向他们追来,依然尖叫的赛博朋克者在死亡空间中流出霓虹血液。
  他看到了一个即将到来的车站。
  就在那里。
  火车头怒吼着:
  “只有一个可以存活!”
  “别再说那个了!”罗卡莉莎回喊,向火车张开的大嘴发射了另一弹匣杂乱弹药。
  进入车站,柱子迅速从他们身旁掠过,然后墙上又出现了之前的涂鸦。
  “黑客地球!”艾格利特绝望地喊道。
  铬洛斯的女孩们放下了她们的隐形场,这些女性身穿紧身斯潘德克斯和皮革,露出胸脯和大腿,四条铬合金手臂辅助她们的两条胳膊。
  她们等待艾格利特驶过,他的引擎和轮胎轮毂冒着烟雾,然后她们将数据网扔到轨道上。
  铬洛斯的女孩们给她们的数据网注入了毒素,将网的末端缠绕在柱子上,然后又隐形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通过隐藏的端口爬行,滑动穿过看不见的代理,跳过未注册的试用软件。
  艾格利特继续前进。前方的轨道中央有一个大门,他用街头语咒骂着,从超巡轨道上掉了下来,轨道颠簸和震动。
  辐条碎裂,霓虹色的代码片段从摩托车的轮子上喷射出来。
  火车状的史矛革撞上了网,被毒害的Ip嗅探器端口切割器深深切入,它的防火墙随之崩溃。它咆哮着,网虽然仍然抓住了它,但不再深入切割,也不再阻止它的前进。
  于是它连带着柱子一起拖了下来。
  数字尘埃在艾格利特周围飘扬,当车站在史矛革的上方倒塌时,它愤怒地咆哮着,并开始推动着自己向上移动。
  铬洛斯的女孩们向它发起了进攻,用她们的代码探针螯深深的刺入并穿透它的代码。
  在战斗中,一些女孩们不幸身亡,发出女妖般的尖叫声然后萎缩,但剩余的女孩们却变得越发丰满而茂盛。神秘的光芒充满了她们的毒液子宫,她们闪烁着消失,在逃跑时还不忘嘲笑和嘲讽史矛革。
  可惜它并不在乎。
  它的探照灯直直的锁定了艾格利特。
  艾格利特不情愿的掏出一个物品,他本不愿意这样做,不愿意失去它,那是一个无可替代的ARG奖励。
  但这不是与对手帮派的小巷斗殴,也不是与另一个赛博帮的街头争夺。
  这是企业战争。
  不,这比企业战争更大。
  这是种族战争。
  摩托车的前轮在冲击那个矩形的瞬间开始溶解。
  车辆突然停止,迅速开始折叠变形,并将两名骑士抛向那个白色矩形,随后摩托车在非法数据流的交汇处开始了自我解体。
  艾格利特机智地进行了一系列翻滚动作,从矩形中安全地跌落出来。
  与此同时,矩形开始闪烁着警示性的红光,摩托车独有的编码正在侵入并逐步破坏大门的代码结构。
  紧接着罗卡莉莎也跟着穿越了过来。
  不过因为失去主机的支撑,大门迅速的消失了。
  这使得罗卡莉莎的手臂没能通过。
  艾格利特站起来,指向他们追求的目标。
  萨尔的餐厅。
  “你究竟有什么秘密?”罗卡莉莎喘息着问,她用一个温和的覆写病毒包裹着她唯一的血肉手臂喷出的霓虹血液断肢。
  “他们认为我有中型地面突击机甲的加密钥匙,”艾格利特说,尽可能快地拉着他的朋友。这次任务已经让他失去了一个ARG玩家,他不愿再失去一个。
  “你真的有这东西吗?”她喘着气问,他们推开后门。
  他们跌跌撞撞地进入了约翰逊先生的私人休息室。那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脸色苍白无表情,抬起头来。
  艾格利特把他的赛博甲板扔给了约翰逊先生。
  “行星收割级飞船的Rom编码次级主算法,”艾格利特气喘吁吁地说。
  “我们破解了史矛革的Rom数据?”罗卡莉莎惊讶地问。
  约翰逊先生接住了它,点了点头,然后猛地拉了一根他凭空抓到的线。
  房间溶解并消失了。
  在一个无名的居住区的一个房间里,艾格利特因数据冲击而颤抖和呻吟。当他想要呕吐时,他感到有人把他的肉体翻到一边。
  当意识逃离时,他仍然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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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螳螂情报
  致:数字智能情报
  先知表示有重要事件即将发生
  可能有改变战局的事物出现
  建议构建更多思维节点
  ---------后续无---------
  来自:数字智能情报
  致:螳螂情报
  我们将在网络上保持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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