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浪神色极其痛苦，面色泛红狰狞，放在桌面上的手忽然呈钩状，用力的扣在桌上。
“江凡。”程鸣察觉到不对劲，赶紧上前想要阻止。
“别动，一会就好。”
一番挣扎之后，陈浪好像突然了一份记忆，那是在睡觉的时候，听到的声音。
只是他自己的主观意识里面没法记住这事罢了。
江凡刚才的行为，就是把这种进入过他脑袋里的非主观的记忆给‘挖’出来。
“强叔，我听到了强叔在和我爸说话。”
“哪个强叔？”
“贺强，我爸的老板。”
得到答案之后，江凡快速将陈浪头上的银针给取了。
卸针的那一瞬间，陈浪直勾勾的倒在了桌面之上。
“他怎么了？”
“有点累。”江凡解释道，“睡一会儿就好了。”
程鸣点了点头，吩咐人看着陈浪，立马安排人手去找那个叫贺强的。
这货也是市局的老熟人了，平时时不时的就会犯事，见面的次数不少。
这一次，江凡倒是没有跟着调查组的人出去，他走出市局，给王颖打了个电话，询问两人这会儿的情况。关于案子进展的事情，江凡只是说今天就会有结果，天黑之前他就会回别墅。
在外面找了个早点摊，江凡点了二两豌杂面，一边嗦一边在思考，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手笔，连周峰这样的市分局的副局长都能够请动。
还有那个叫贺强的，作为陈华东两人的老板，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黑白两道，都弄上了。
现在就看贺强那儿能不能往下挖了，其实陈华东两人身死，江凡并没有觉得有多可惜，这样的社会毒瘤，死也就死了，他只是担忧，没有彻底解开局面，没有将危机彻底化解掉。
这种潜在的威胁，下一次再出现的时候，可能会要命的。
江凡不禁又想到罗大为两口子，这次回去过后，要让老丈人着手查一查，万一呢。
正想着事情，忽然电话来了。
江凡接起一看，是何东伟打来的。
“喂，何叔。”
“江凡，你在东藤是吧？”
“昂，在呢，还在帮着查案子呢。”
“进展怎么样了？”
江凡大致说了几句，就只是表达了牵扯有点大，进展不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何东伟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明面上他当然没资格掺和，但是暗地里，却是可以试着找找凶手。
“不用了，何叔，还是让市局的人忙活吧。”
“行吧，你这边要是忙完了，可以到我这里来……”
话音未落，何东伟忽然止住了话头，电话那头响起小声的交谈。
没一会儿，何东伟在电话里的声音又清晰了起来，“江凡，贺强死了。”
！！！
江凡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死了！？
他们刚刚才从陈浪口中套出贺强，这会儿就死了？
不对。
“何叔，你为什么忽然跟我说这个？”
他是知道市局或者是自己已经盯上贺强？
不然就算贺强死了，江凡都不认识这个人，怎么忽然跟自己提及这个事。
还有，他怎么就知道贺强死了？这会儿连程鸣都还没打电话通知他呢。
“陈华东两人死了之后，这事和你有关，我就在圈里去查了一下那晚的情况，贺强这家伙有点可疑，我就一直派人盯着他的。”
“刚才手下人来过来说人死了。”
“何叔，你怎么不早说？”江凡的情绪有些激动。
“没有证据，我和谁去说？况且这也就是前后一天的事情，昨天你还身陷命案当中，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说贺强的事情……”
只是因为江凡表达说牵扯有点大，他就大概猜到一些事情，所以不想掺和进去了。
江凡深呼吸上一口，“对不住，何叔，我有点激动了。”
“理解。”
“既然你派人看着的，那凶手也被发现了？”
“凶手……杀人过后，失足摔死了。”
这短短一句话，江凡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怎么可能！
这时候，又有电话进来，程鸣打来的。
“何叔，我等会儿给你打来。”
江凡接起程鸣的电话。
电话内容与何东伟说的没有出入。
贺强被杀了，乱刀砍死的，凶手也如何东伟所说，从楼道失足摔死了。
“……”江凡一个人站在早餐摊子外凌乱。
真他妈的狠。
挂断电话，江凡示意知道了。
什么失足，他绝对不信。
这分明就是要让线索彻底断在贺强那儿。
江凡觉得一个巨大的笼子将他关了起来，而他则是笼中雀，看不清，道不明。
早上才查出贺强，结果马上就死了。
何东伟又恰巧监视着贺强，又在这时候打过来电话。
他觉得这件事到处都是疑点。
全是破绽。
都是巧合？江凡不信。
程鸣说过，调查组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但是，江凡不得不怀疑了。
因为只有调查组的人知道陈浪把贺强吐了出来。
……
市局。
调查组办公室，整个调查组都异常沉闷，没人说话。
“江凡，这件事不会是兄弟们泄露出去的，从陈浪供述之后，我们调查组的人都一直在一起，我也……我也检查过了。要么是就本来是要抹除贺强的，只是时间上巧合而已，要么就是昨晚我们动张丰的事被察觉了，所以背后的人出手抹除后患了，要么……今早我们去带陈浪回来的时候，被人盯上了。”
总之，各种原因导致对方恐慌，出手抹除线索。
江凡忽然觉得这一切不是那么重要了，“凶手的身份能够确认吗？”
“不再记录，是个黑户。”
“贺强身上有查到什么吗？”
程鸣沉重的摇了摇头。
到这就真的断绝完了。
江凡忽然笑了笑，还真有人能够只手遮天啊。
“这案子要结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程鸣还是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别的新线索的话……”
江凡举起手掌，示意程鸣不用说了。
“照领导的意思办吧。”
说完，江凡起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打了个车，他赶往别墅。
自己蒙冤入狱的可能以及关于那两份自述书都被诸多应对手段给化解掉了。
但是后续的事，却是如此的扑朔迷离，最后究竟是谁作为那个‘交代’，江凡一点也不在乎了。
背后推手没被揪出来，一切都是空谈。
他仰起头靠在背椅上。
最后去见见何东伟，就该离开东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