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菲那傻逼又怎么了？
  云宗。
  凌云殿。
  “废物！”掌门凌云气得一巴掌将沈菲扇飞出去：“你这个蠢货！偷鸡不成蚀把米，连累我整个云宗都跟着丢人！”
  沈菲狠狠地摔在殿柱上，五脏六腑都给位移了，口中吐出了血沫子，看着神志还有内脏的碎屑。
  可见是伤得不轻了。
  凌云面色阴沉，瞪着她：“别以为本尊赏识你几日，便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沈菲压下眼底情绪，强忍着痛苦爬了起来：“掌门恕罪，弟子知错了。”
  “砰”的一声，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沈菲的身体直接被掀飞出去，摔在殿门上。
  这一次，她半晌都没能爬起来，整个人倒在地上不停抽搐，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脖子上的经脉都粗壮可见，像是五脏六腑的鲜血被猛地挤压冲上头顶，连带着她的眼底都猩红了一大片。
  凌云却像是俯视蝼蚁一般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悦：“我告诉你，别以为给了你一点小权利，你就真能做云宗的主了，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杀了你！”
  沈菲连忙爬起来：“是……”
  “滚吧！”凌云烦躁地摆手，让她离开。
  沈菲这才踉跄着爬起来，费劲狼狈地转身离开了大殿。
  从大殿出来，外面都是巡逻往来的弟子，看到她时，眼神里不免都带上了嘲弄之色。
  先前，沈菲得势，一副小人做派，趾高气昂的，拿他们都当下人。
  如今沈菲被罚，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被沈菲带去器宗搞事情的那几个内门弟子都是宣白长老的徒弟，如今回来，更是对她敬而远之。
  出来后，宣白长老也跟着发难，让人将她丢去了思过崖。
  这蠢货，竟然敢害得他几个得意的内门弟子都跟着丢脸，简直死不足惜！
  沈菲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人，心底忍不住冷笑。
  她得势时，这些人恨不得冲上来舔她的脚趾，亲热地喊她菲菲师妹，夸她明艳美丽，聪慧无双。
  连宣白和她的师父天玄都拉着她的手说与她亲近，简直像是失散多年的女儿，合该投入云宗，来他们膝下享福。
  如今她犯下大错，在掌门面前失了势，这些人一个个又避她如蛇蝎，好似她是什么脏污的东西，多看一眼就会脏了眼睛似的。
  沈菲被宣白长老的弟子押着前往思过崖，途中碰到了师父天玄，可天玄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转头往掌门峰内而去。
  沈菲心底冷笑出声，这些趋炎附势的伪君子，她早已经看透了。
  中途，又碰到了玄飞羽。
  这些日子，她与玄飞羽打得火热，两人暧昧得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可玄飞羽也只是面无表情地从她面前走过去，眼神都不曾往她身上顿一顿。
  沈菲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看啊，靠天靠地靠男人，不如靠自己的双手。
  幸好她背后还有魔尊在，否则，就要被这些蝼蚁逼到绝境了。
  沈菲被丢进了思过崖。
  思过崖中灵气枯竭，山中有阵法，一日便是一年四季。
  沈菲被丢进去，一会被酷暑烈阳炙烤，皮开肉绽，一会被腊月寒风卷刮，如坠寒冰。
  本来身上就带着伤，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凌云打伤她的时候，是存了心思想要让她吃点儿苦头的，因此还封闭了她的修为，让她无法为自己运功疗伤。
  可凌云不知，她在器宗时，差点儿被那地脉妖兽卷成两半，身体里已然受了内伤，已经经不住这样重的二次重创了。
  封了她的脉，无疑是要了她的命。
  奄奄一息之间，沈菲摸出和魔尊沟通的骨哨，忍着痛苦才勉强吹出点儿声响。
  可是骨哨完全没有动静。
  旁边的黑蛟从她的内丹中挣扎出来，呜咽着朝她靠近，往她身上不停拱动着。
  沈菲奄奄一息地笑了起来，如今，她竟是走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身边除了黑蛟，什么都没有了。
  身体上的痛苦已经让她麻木了。
  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了幼年时的自己。
  瘦得干巴巴的，整个人像是个山上下来的野猴子，只有一双咕噜噜的眼睛格外大，镶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种怪异又狰狞的可怜感。
  沈家在人间也算是勋贵之家，听闻家中有个十来岁就入道的大姐，已经踏入仙途。
  父亲和母亲格外开心，又连生了三个女儿。
  一个是沈千雪，一个是沈淼淼，还有一个就是她。
  沈千雪长得最像大姐，因此格外受爹娘重视。
  她和沈淼淼则因为没什么天赋，不被重视，不仅经常吃不饱，还总是被下人欺负，尤其是管家爷爷，总是喊她和淼淼去柴房……
  但是她亲眼见过五岁的沈淼淼手心里能够喷涌出干净的水来。
  即便知道，她也没告诉别人，也警告沈淼淼不许说出去，否则她是“妖怪”的事情就瞒不住了，会被打死的。
  年幼的妹妹什么都不懂，被她吓得不敢再提，也不敢再展露自己的天赋。
  后来听闻，大姐要归家了，会带家人一起去修仙界享福。
  那日，她欢喜极了，幻想着如果能够讨好大姐沈酒酒，那是不是她的生活就能变好了？
  她穿上了衣橱里最漂亮的一件衣服，是沈千雪穿了不要的一件白色小裙子，梳好了头发，满心欢喜地小跑着去前厅。
  可还没进去，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爹娘的惊呼声：“只能带四人去？”
  沈酒酒冰冷的声音像是一道利刃，刺进了她小小的心脏。
  “对，只能带四人，若是多了，会影响门派风气。”
  沈父沉思片刻，道：“那便带着更有修仙天赋的两个孩子去吧。千雪天赋就很不错，剩下的两个孩子，你挑挑看，我们也不懂这些。”
  沈酒酒点了点头：“好，午间吃饭，我去探探她们的灵根。”
  沈菲没再听下去。
  她和沈淼淼只能去一个，那必然只能是沈淼淼了。
  沈淼淼从小就与旁人不一样，能够控水，下雨天也淋不湿。
  只是这些只有她知道。
  但凡爹娘和府里的下人对她们稍微关注一点，这个秘密都不可能被沈菲隐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