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确认尺小婉还活着，这个消息之后。
殷梨命和尺灵鸢轻轻的把古丽蒙泰放了下来。
随后，殷梨命就哭着扑进了尺灵鸢的怀里。
这是这么久以来，殷梨命哭得最响亮的一次。
尺灵鸢缓缓的拍着她的背，一时有点绷不住，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然而，此时她却感到，旁边有一点点不对劲儿。
转头一看，就发现，此时宁天白正眨巴着一对有所渴望的眼睛。
双手还保持着伸出的状态。
尺灵鸢：“你这是在干什么？”
宁天白悄悄把两只手放了下来：“没，没干什么……”
心里不由嘀咕，至于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吗？
我刚才不就是做了一些准备动作嘛。
万一呢？
万一殷梨命是往我的怀里扑的呢？
司文静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嘴里咯咯咯的笑着，但不知道心里又在想什么坏事。
古丽蒙泰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又躲过了一劫。
那几个北蛮人，看到众人的表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提供了很重要的情报。
于是其中一个人，靠到了古丽蒙泰旁边，叽叽咕咕的给他说了几句。
“他跟你说什么呢？”
这一幕正好被司文静看见了。
古丽蒙泰不敢怠慢，赶紧回话道：“他说他们现在缺一些食物，希望能跟我们进行交换”。
“交换？我们这里倒还是有一些粮食，但是你们又有什么？”
司文静打量了这几个北蛮人一眼，他们身上看不出有什么值得交换的。
司文静的目光扫过了这个简陋的村庄，那几个北门人也很自觉的，让开身体。
最后司文静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灶台上，那个灶台全部是用红色的石头砌成。
对，就是他们熟悉的那种红色石头。
司文静微微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可以，让他们用那个做灶台的红石头跟我换吧”。
听到这句话，古丽蒙泰心里不由咯噔一声，然而不等他出言提醒。
那几个愚昧的北门人以为自己占了便宜似的，立马就点头哈腰的同意了。
古丽蒙泰再微微张嘴的时候，就看到司文静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异常犀利。
古丽蒙泰感到脖子一冷，于是彻底放弃了提醒的意图，将所有的话都烂在了肚子里。
……
北蛮源初之地。
巍峨的雪山，将来自北面的极寒空气阻挡了大半。
而南面丰富的地热，融化的雪水，像无数的毛细血管一样，滋养了这一片沃土。
即使在气候宜人的西秦帝国境内，像这样的沃土，也是非常罕见的。
这里是北蛮的源初之地，是整个民族最早的摇篮。
没有人知道，北蛮人的祖先，为何要离开这片土地。
但有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北蛮的先祖是跟随一个从天而降的神，走出了这里。
那个神说：离开乐园，才能获得更广袤的乐园。
现在看来，神只说对了一半。
从古丽玛依记事以来，不，从古丽玛依听过的，所有的北蛮长调里。
都记录着一件事实，那就是，从北蛮踏出这片土地之后。
南面的王朝，就从来不是，他们北蛮人能够征服的。
这些北蛮特有的，带着古朴苍凉意味的长调，现在，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听到。
古丽玛依在一座漂亮得犹如宫殿的帐篷下驻足。
她抬着头，闭着双眼，思绪随着那悠扬苍凉的曲调，在天空中绘出了一幅远古的画卷。
“女王陛下，可以进去了”
被重兵守卫的帐篷，被揭开了一条缝隙。
里面温暖湿润的气息，从这条缝隙中喷出，带着西秦特有的香气。
巫女古丽玛依的鼻头微微一动，随即脸上挤出了一副标准的笑容。
她迈步走了进去，来到了帐篷最中间的支撑柱旁。
在这根支撑柱下，一个穿着亮金色铠甲的女人盘坐着，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
古丽玛依有样学样地坐在了那个女人的面前。
女人没有睁开眼睛，她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尊贵的北蛮巫女……哦不，应该称呼你为，北蛮女王陛下才对”。
“你纡尊降贵来看我这个阶下之囚，所为何事呢？”
古丽玛依将面前的香炉揭开，续上里面的熏香，这才开口道。
“尺夫人，你在我这里，从来都不是阶下之囚”。
“我的夫家姓殷！”
“你已经没有夫家了……”
“殷家有很多小辈还活着”。
“我知道，但是你们西秦的皇室，前不久已经发榜了，您不想知道榜上内容吗？”
尺小婉嘴角咽喉微微颤动，最后从嘴唇里挤出了两个字：“不想”。
古丽玛依微微一笑，笑容让人看了如沐春风，可惜的是，尺小婉并未睁眼一看。
“看来，尺夫人对你们的皇室会做什么事情，早有预料”。
古丽玛依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尺小婉的神情，接着说道。
“你们的皇帝，斥责殷家刚愎自用，自毁长城，致使白狼军全军覆没，拒北城沦为死城”。
“所以，将整个殷家贬黜贵族行列，收回赐予殷家的所有爵位及荣誉”。
“换句话说，西秦帝国的殷家已经亡了，殷这个姓氏，已经配不上你原本的姓氏了”。
古丽玛依发现，即使自己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这位尺夫人，依然无动于衷。
这可不行。
于是古丽玛依继续说道：“要不，我还是跟你说一点好消息吧”。
尺小婉继续保持沉默。
古丽玛依微微一笑：“行，你不用回我话，我说，你听”。
“那只裹挟整个北蛮进攻你们拒北城的妖兽初秋，打了败仗，在妖冢前，全军覆没”。
顿了顿，古丽玛依还是没有从尺小婉脸上看到任何变化。
于是她又继续说道：“据说，她麾下的千字头妖兽、百字头妖兽全部阵亡”。
“而做成这一壮举的，是一个名为宁天白的后起之秀”。
尺小婉在听到“宁天白”这三个字的时候，表情有细微的变化，让古丽玛依捕捉到了。
“这人，不会是你们殷将军留下的后手吧？”
看到尺小婉的表情又归于平静，古丽玛依心中暗道：原来不是殷雪森的布置吗？
看来，我对殷雪森的期望，是不是过高了一点。
“据说，兵败之后，就连初秋也被一路被追杀，狼狈至极，最后竟然在战场上失踪了，生死未卜”。
果然，说到初秋的时候，尺小婉又有了细微的变化。
于是古丽玛依继续说道：“当然除了妖兽军以外，我们北蛮军也被重创了呢”。
“浑王阿克夏、还有好几个伯爵都死在了拒北城中”。
尺小婉嘴角微动。
“不过，图驭王倒是运气不错，据说已经逃了回来……”
尺小婉猛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你不相信你们的布置会有漏网之鱼？”
“其实我开始也不信的，只能说图驭王运气太好了”。
古丽玛依继续说道：“现在他已经回到了北蛮王庭，我这个女王对他来说，已经毫无威胁”。
“要不？我们做一笔交易怎么样？”古丽玛依微微笑道：“你帮我杀了图驭王，我给你一样东西？”
尺小婉将头，倔强地转向了一边。
“不愿意吗？那可是真遗憾啊……我本来想把殷将军的凝晶，拿来做交换的”。
“什么！”
尺小婉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古丽玛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