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夏秋之交。”
  “这个季节日照时间长，气温高，雨水少，火灾易发。”
  “京城气候本身就炎热，再加上人口密集城建繁华，更容易出现火灾。”
  “因此，每年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家都会提前备水，以免意外失火，奉天司也不例外。”
  话音落下，众人云里雾里。
  天气跟黄金案有什么关系？
  见洛王也是一脸疑惑，江无疾再次强调了两个字：“备水。”
  备水……胖头鱼猛的一颤！
  文韵库里有许多字画，因此库内外都有备水，以免失火。
  “你是说，贼人通过备水，将王水提前搬入库房？！”
  不，准确来说是浓盐酸和浓硝酸。
  水缸容易碎，因此库房里的备水用的是大铁桶。
  为了确保王水能溶解黄金，现场调配最为保险。
  盐酸和硝酸可以跟铁反应，只要动些手脚，时间一长，铁桶被腐蚀，盐酸硝酸流到地面，两者混合成王水。
  接下来只要跟地面有直接接触的东西，几乎都会被王水溶解，当然，石砖墙面除外。
  不过这些解释起来很麻烦，而且这世界的力量体系中有术士，擅长各种奇技淫巧，说不定真的有能让王水稳定甚至掩盖强酸气味的办法。
  “并非不可能。”江无疾应道。
  杨洪山低眉沉声：“距离上次备水已有一月，当时挑水的白役不下三十……”
  白役在衙门地位最低，奉天司很大，备水一挑就是一整天，因此这些活都是他们来做。
  “查。”
  “喏。”
  事关贼人，因此这会杨洪山脸上没有半点发难的意思，甚至还对江无疾笑了一下。
  小伙子，你很不错哟，帮我一起查案好不好呀？
  江无疾打了个冷颤，补充道：“有一事，殿下还需好好思量。”
  早听说江开阳义子相貌堂堂，朝中老臣一直催女帝姐姐找皇后，之前还想着将他推荐上去来着。
  今日一事，洛王发现江无疾不光一表人才，脑子还很灵光，就是修为上差了些，但这不打紧……
  越看越喜欢的洛王轻扬下巴：“无须顾虑，直说无妨。”
  江无疾嘿嘿一笑，拱手道：“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闻言，部分人心中略感不适。
  都是执刀人，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不过奉天司是洛王一言堂，在洛王的示意下，众人非常配合的退到院外。
  “现在可以说了吧？”洛王负手而立，昂首挺胸，胖头鱼更胖了……
  “咳咳。”
  江无疾干咳一声，将目光从胖头鱼上收回。
  “想必殿下已经看出，王水融金案没有内应无法完成。”
  洛王螓首轻点：“确实如此，若无内应，绝对不可能将王水送进入本王内库。”
  本王内库……江无疾摸了摸鼻梁，继续说道：“备水一事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若卑职没猜错的话，挑水白役已经跑了，甚至已经被灭口，因此顺这条线查很难有收获……”
  “你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洛王那对美眸紧紧盯着江无疾的俊脸蛋。
  江无疾点点头，“其实很简单，只是殿下身在局中，暂时没想到而已。”
  “白役不是重点，重点是衙门里有内奸，而更重要的是此案的幕后真凶。”
  “王水融金的目的自然是想得到这万两黄金，因此，贼人想要得到黄金，就得先拿到库中王水……”
  先拿到库中王水……洛王双眸一亮，茅塞顿开！
  若没有江无疾今日之举，那些王水将会被当成毒水来处理，文韵库也需要修缮……因此，有机会处理王水或修缮的人，都有嫌疑……
  洛王脑子很快过了一遍，虽然牵扯到的人有不少，但相比之前的大海捞针，范围无疑缩小了许多许多。
  “你想要本王如何奖励你？”
  “嗯？”
  江无疾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洛王会接这句话。
  奖励……嗯，吃顿胖头鱼？算了算了，会死人的……
  “身为执刀人，身为大黎子民，这些都是卑职应当做的。”
  你是懂人情世故的……洛王极为满意的点点头，道：“奉天司向来赏罚分明，若无别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本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这人贪财好色，俗不可耐，多赏点马内就行……江无疾躬身作揖：“多谢殿下。”
  走出院子，林修山等人立马围了上来。
  “无疾，这次多亏有你。”
  “看不出你小子懂的那么多。”
  “要是没无疾，咱们指不定就死在沙州了。”
  “我林玉书欠你一条命，以后有事你知会一声，我绝不含糊！”
  “对对对，还有我！”
  虽然职场水深，但江无疾和同僚相处还算融洽，至少从记忆里，并没有找到勾心斗角这些事。
  在答应今晚教坊司小叙后，江无疾抽身离开。
  ……
  “烧鸡，正宗烧鸡，美的很咯~”
  “来半边烧鸡。”
  “哟，官爷长的可真俊！十五文。”
  “来一只，一整只！”
  领着烧鸡回家，心情还算不错。
  今天在胖头鱼面前漏了一手，也算给以后的飞黄腾达打下了基础。
  既然走出了第一步，那自然要好好打算下，立个人生规划什么的。
  没有系统，全靠自己……
  洛王还未婚配，白天那大夫说我胃不好，得吃软饭……
  女帝登基后，大黎女性地位有所改善，但还是施行一夫多妻制，合法合规……
  “嗯？”
  江无疾面色忽的一僵。
  不同于其他宅子，他所住的小院外面是一圈篱笆，没有院墙。
  因此远远的，小院内的景象便一览无余。
  此时院子里晒着一些衣裳，大多都是男人的。
  其中夹着一条绣花亵裤，以及一条绣着山水月刺绣的小衣。
  错愕之余，一女子从屋内走出。
  她身穿橙色襦裙，盈盈一握的腰间系着一条红绸带。
  胸襟依旧胀鼓的不讲道理，雪白鹅颈下隐约能看到精致的锁骨。
  虽未施粉黛，但其容貌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襦裙女子拎着个小竹篮，好似要出门买菜的小娘子。
  满含笑意的桃花眸子投来目光，红润的嘴角勾起
  “……”
  “是她，大凶女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