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次去见李大夫，借口就是，要一个能把人毒哑的方子。”
衙门，钱木枝房间。
李七黎面前放着本琴谱，边看边吃早饭，钱木枝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刚吃？都凉了吧？早知道你起的这么晚，就晚点让他们送来了。”
李七黎也不抬头，看琴谱看的入迷，“没事儿，不凉，刚好。”
钱木枝笑了笑，把手里的点心放在桌上。
“呐，赵烨宁给你带的，他去巡街了，让我带过来。”
钱木枝现在对于赵烨宁的殷勤已经不再试图阻止了，也不是不再，主要赵烨宁脸皮厚，阻止也没用。
李七黎看了一眼点心，把筷子放下，擦擦嘴笑道：“以后你们仨能不能商量一下，一日三餐分着给我带算了。”
“啊？我们仨？”
李七黎点点头，指了指桌子角放的一个食盒。
“……孙一派人送来的？”
李七黎点点头。
“啧啧啧，在孙一和我之间选择了我，够意思。”
钱木枝笑嘻嘻的坐下，看着李七黎面前那碗面，得意道。
“没错，因为最喜欢的人是你呗。”
李七黎又把目光放回琴谱上，随口答了一句。
“幸亏你不是男的，要不然你肯定得骗小姑娘。”钱木枝撇撇嘴道，“对了，今儿我不跟你去看房子了，这两天挺消停的，我想好好看看那个无名人的卷宗。”
李七黎“嗯”了一声说：“成，不用看了也，刚才楚言思派人送来了这个。”
李七黎说罢，从琴谱的最后一页拿出来张纸，递给钱木枝。
“楚言思？”
这个名字让钱木枝眼皮一跳，接过来纸一看，这回她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他，送你所宅子？”
“嗯。”
钱木枝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把房契还给李七黎。
“这颗药到底值多少钱啊？一所宅子，说送就送了？”钱木枝嘟囔了一句，拽拽李七黎的袖子，追问道：“说实话，这什么……江丹，究竟在不在你家？”
李七黎把琴谱放下，看向钱木枝的眼睛，正色道：“在不在我家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在我这儿。”
钱木枝眯着眼，似乎在判断李七黎话里的真实性，半晌后点了点头。
“那……你就这么收下这宅子了？你没有他要的东西，你也敢收？”
李七黎笑了笑，歪头道：“收啊，为什么不收？他也没跟我说好这房子是要换那个药的啊，他派来的人，只说交个朋友，不成敬意，那就交呗。”
“……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个，其实，楚……言思看着不像坏人，你也别坑人家。”
李七黎看着钱木枝扭捏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极其夸张的叹了口气，起身道：“你啊，见色忘友。
我不管你这么多，借我两个捕快。宅子既然是我的了，我今儿就得好好收拾一下了。
借两个捕快帮忙搬东西。”
钱木枝摸摸鼻子，也起身道：“成，一会儿直接去前院儿找两个有劲儿的，下午我也去帮你。”
“嗯，走吧。”
“你真不打算买两个下人，宅子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人多，烦。”
“可是你懒。”
“……那再说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边说边往前院儿走，正好遇上挎佩刀往外走的阿才。
“你不会是才要去巡街吧？晚了啊！”钱木枝拍拍阿才的肩膀说道，“你等会儿去找两个劲儿大的兄弟，七黎要去弄宅子，买东西搬东西什么的，给她帮帮忙。”
阿才闻言看向李七黎，“小李大夫乔迁之喜呀？”
李七黎闻言笑道：“嗯，完事儿请大家去新宅子温居。”
“哈哈哈哈！好嘞，那我去不就得了？”
钱木枝伸手拍拍阿才的脑袋，逗他说：“个大的，劲儿才大。”
“老大！你这话太欺负人了啊！”
“哈哈哈哈哈，得了，逗你的。你不忙你就去吧，再找一两个一起。”
阿才点点头，“成……诶，这不来了？”
阿才说话间，一个真正符合钱木枝要求的捕快，拎着个小包袱走了过来。
“这大高个儿，肯定成吧老大？”
还不等钱木枝说话，大高个儿捕快走了过来，一脸疑惑的开口道：“才哥，老大，刚才衙门门口放了个这玩意，就放在鸣冤鼓下面。我也不道啥意思，没敢直接打开，寻思拿来给你们看看。”
钱木枝皱了皱眉，看向捕快手里拿着的那个灰扑扑的小包袱。
“不像有什么大东西的模样。”
阿才在一边说，钱木枝没做声，接过包袱，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直接解开。
包袱里是一个比手臂略长的柱状油纸包，上面还被麻绳绑的死死的。
钱木枝皱了皱眉，把纸包拆开。
纸包一打开，就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飘了出来，鼻子最尖的李七黎心道不妙。
当纸包里的东西露面之后，四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根带着碎肉的骨头。
钱木枝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让位置给李七黎。
李七黎用那块油纸包着骨头，举起来看了看。
这根骨头比李七黎的小臂要长一些，有的地方呈现出略微的黄色，仔细看的话，上面还有一些或深或浅的刀痕。
骨头上还有一些已经发暗的碎肉，并不多，也能看出来是被刀片过的痕迹。
“小李大夫，这真的是……”
“是人骨。
按照这个长度和重量来看，很大可能是一个男人的骨头。骨头两头都被重物砸碎了，一时不能判断是死后被砍了小腿，还是人活着，只是腿被剁了。
按照上面凌乱的刀痕来看，能确定的是，肉是被人一点一点片下来的。”
李七黎端详着骨头，轻声说着她的发现。
“这根骨头应该是被这张油纸包了很久，看碎肉的腐烂程度，至少这根骨头呆在油纸包里……得有两天以上了。
现在我能看出来的就这么多。”
钱木枝认真听着李七黎的话，等她说完，又看了看那根骨头，沉声道：“那也就是说，目前还不能确定这是杀人案。”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