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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离开前夕

  “哟,这不是安公公吗?什么风把你出吹来了?本帅军务在身,失礼了。”刘帅端坐马上,马头离安公公的脸大概一指宽的距离,马鼻子喷出的热气能熏死人,安公公强忍不适,闪到一边,脸上堆起职业性的假笑:“刘帅,刘大帅啊,您差点吓死奴才了。”

  “哟,此话何解?本帅一向待人和蔼,安公公,什么时候来的?下次来之前说一声,我好安排全城士绅热烈欢迎。”

  “不敢当,不敢当,陛下让老奴过来给刘帅送一封旨意,奴才不敢耽搁,这不快马加鞭一路疾驰而来,刘帅,您是现在接旨还是回大帅府…”

  “拿来我看看吧,皇上真是体恤小臣啊,知道我等的着急,快拿来!”说到最后,语气稍显严厉,配上刘帅身上的杀气,安公公下面又湿了一片,赶紧把手中的明黄圣旨双手捧上,递给刘大帅。

  刘大帅双手接过,拿起来一看,脸上显出愠怒之色,但他很好的的控制住了自己,顺手塞给旁边的张武,张武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大意是:你们打下了征东城,灭敌十几万,好样的,可帝国现在四处漏风,不宜过多树敌,让刘帅早点动身,前往镇东城上任,剩下的事情交给林帅就行了。

  下面官员本来站的四平八稳,见刘帅如此欺侮安公公,手中都捏了把汗,把圣旨当做擦屁股纸一样,随意打开,又随意扔给下属,而那个二百五的下属还敢光明正大的看,都吓得低着头装作看不见,大帅啊,你有不吊的底气,我们可没有,要是皇上震怒,不会拿你怎么样,但会拿我们撒气的啊。

  “安公公远来是客,在定东城多待几天,我也可派人带你去安东城走走,看看异域风情,如何?”

  “大帅,奴才时间紧迫,皇上还在等奴才的回话,这就准备动身回京。”安公公可不敢在这儿随意走动,要是刘大帅一个不爽,安排个被自杀,鬼都不会替他申冤。

  “那也好,皇上吩咐的事咱们做臣子的得尽心尽意的完成,你回去告诉皇上,臣三日之内出发,前往镇东城。”

  安公公得到刘帅的口头答复,忙不迭的答应,赶紧告辞回去收拾一下走人。

  刘帅也没挽留,带着亲卫溜溜达达的往大帅府走。

  “走吧,安东城交给大皇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搬回来,三天之内安排妥当,三天后咱们出发。”刘帅有点意兴阑珊,帝国这艘破船真的快倾覆了,跳船他不屑为之,那就只好亲自驾船了。

  “大帅,未尝不是好事,要是陛下让你继续西征,你是打还是不打?”

  “当然要打,不打得他们灭国决不罢休。”

  “好,就算你灭了神虎国,请问你是不是神龙帝国军方第一人了?”

  “此等功劳,当然无人可比。”

  “这时候你知道你有多少或明或暗的敌人吗?起码其它四帅不会唯你马首是瞻,甚至有机会还会落井下石。”

  “此话不假。”

  “你灭了神虎国,征西军很可能都换了一遍,精锐损失肯定不小,能胜也是惨胜,这时候京城里肯定很多人在皇上面前说你坏话,皇帝也会对你猜忌,灭国之功,功高震主,到时就会想办法让你交出兵权,给你一个虚职,让你到京城养老,你去还是不去?”

  “我…”

  “你去了,这辈子再想出来就难了,你不去就是公然抗旨,到时把你说成反贼,你有反抗的实力吗?”

  “…”

  “刚打下的神虎国根本靠不上,本身就不稳,定东城空虚很可能就被别的大帅接手,到时你能用的只有疲惫不堪已经残了的征西军,你觉得胜算几何?大帅,从现在开始,我们得另作打算,不光是军事,还得有根据地,进可攻退可守,去了镇东城,整个防区的民政权也要争取,不配合的安排几场意外,这个时候可不能妇人之仁。”

  “到时我把勾子营交给你,具体事务交给你,我负责练兵,仗不急着打,要打也慢慢打,不给人眼红的机会。”

  张武在马上点点头,按惯例,大帅在镇东城能待九年,时间足够了,有些事很着急,但也急不得,回去得动员父母搬家,不知道哥哥是直接去京城还是先去镇东城。

  “大帅,刚才你是故意那么对安公公的吧?”

  “这不明知故问吗?老子打了胜仗,骄横一点说得过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做个人真难,还得时时自污一下,要不然就得提防那些明里暗里的朝自己泼来的污水。

  回到大帅府,张武直接带着自己的十二个亲卫回到自己家,爹娘早已望眼欲穿,虽然知道大胜,但不知道自己儿子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打,一见到完好无缺的小儿子,娘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忍不住泪水都下来了,爹稍微好点,只在一旁频频擦拭眼睛,连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吃晚饭的时候哥哥也回来了,一家人难得坐在一张桌子上,张武率先发话:“爹,娘,三天后我要随大帅去镇东城,你们跟我一起过去吧,这边没有大帅照顾,容易吃亏。”

  “武儿,你真的准备从军入伍?以后就做一名军人?要不就听府正的,上京赶考,走做学问这条路不也好吗?”

  娘还是不放心,打仗多危险啊,读书动动嘴皮子多轻松。

  “娘,儿子喜欢从军这条路,而且有刘帅罩着,不会有危险的。”

  “弟弟,打仗有什么好的?一群兵痞子,粗鲁不堪,哪有做学问的高贵?”张文一边吃着饭,一边含糊不清的奚落着。

  “没人打仗,国家不就没了吗?到时你哪有书读?能不能吃饱饭都不好说。”张文张武两兄弟这么些年,斗嘴的毛病一直没改过,爹娘见了也习以为常。

  “反正我不去,过两个月我就要上京了,这次要是能入太学院,过几年参加京考中个进士都不是难事。”

  “文儿要是中了进士,真是老祖宗保佑,我们张家就会出一个当大官的,光宗耀祖啊。”爹喜不自胜,咪了一口小酒,憧憬着以后张家高门大宅,儿孙满堂,两个儿子文武双全,成为神龙国一等一的大家族。

  “爹,那还早着呢,你们先跟我去镇东城?”

  “爹,娘,镇东城有什么好的,民风一点都不淳朴,你们还是跟我去京城吧,那儿多繁华,多安全啊。”

  “京城哪有镇东城安全,在镇东城,大帅说一不二,谁敢不听?在京城我们张家算啥?那里权贵多如狗,去了还不是任人鱼肉?”

  “谁会无缘无故欺负人?你以为都是你们这些兵痞子啊。”

  “你去京城我不管,爹娘必须跟我去镇东城。”

  “我是哥哥,听我的。”

  “我比你知道的多,听我的。”

  ……

  爹娘夹在中间很为难,两人说的都有理,一时决定不了,就看着两儿子在那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爹,娘,我们张家五年前是什么样子你们都还记得吧,要不是大帅,我们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能天天都吃肉吗?大帅待我们家是真心实意的,跟着大帅走,既安全,又不缺吃喝,你们要是去了京城,那真是两眼一抹黑,京城谁认识你们?”

  爹娘被这句话打动了,淳朴的他们只知道谁对他们好,他们就跟着谁,最后爹拍板,张武先走,等张文进京的时候,爹娘一起进京,安顿好后就到镇东城定居。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张武也没有再争取什么,留了两个月时间,他也能在镇东城把家先安好,等爹娘一到就能住进去。

  晚上张武还是回大帅府睡的,那儿有他的书房,里面的书籍包罗万象,他还要分门别类收拾好,准备带走。

  第二天,三个亲兵领命出了城,去安西城交待撤兵的事,顺便要意外把空城交给神虎国太子。

  书房里,大帅也在,爷俩最近说话比较多,或许他们都是聪明人,说话不累,或者是有些话不能跟别人说。

  “小武,这是勾子营名单,目前在城里的有三十六人,其余人都被我撒了出去,已经告诉他们自行到镇东城集合。”

  张武接过随手翻了翻,放到一旁。

  “大帅,勾子营得扩充,起码一千人以上,我们要干的事太多,人手少了不顶事。”

  “人没问题,就是银子……”

  “今天我也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要成大事,银子必不可少,收买永远是用的最多的手段,缺了银子,就要受制于朝廷。”

  “是这个理,可是我不擅长经营,这些年攒下的余银也不多。”

  “镇东城有哪些来钱快的营生?”

  “自古以来,嫖和赌是来钱最快的。”

  “除了这两样呢?”

  “盐,无尽沼泽再往东,就是一片盐碱地,那儿被神龟国占领了,成为他们的晒盐场,每年卖给神龙国盐的收入就占了神龟国收入的一大半。”

  “那去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夺了这块地方,没银子我看神龟国能蹦跶多久。”

  “不好打啊,那儿被神龟国经营的像一个铁桶一样,西边和北边是沼泽,河网密布,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南边连着神龟国的大城九州城,东边是大海,这么个地方看得着,却吃不着。心里痒啊。”

  “大军过去是不容易,但我们要拿下也不用大军过去啊,一片盐碱地,能养活多少人?除了晒盐的工人和一定数量的看守,能有几个平民百姓?光吃的粮食就够神龟国头疼的。”

  “这我倒没想过,你怎么知道?”

  “书里有啊,一百年前的赵老道云游四方时就去过这儿,写了一篇游记,那个地方是一片片的海田,海水灌进去后,筑高堤坝,不让海水出去,然后天天暴晒,把水分晒干,剩下的就是盐。”

  “拿下后不好守吧。”

  “是不好守,可为什么要守?收复盐场前,大军分成多路小股部队,打扮成盐贩子,找当地人做向导,分头向九州城方向进发,我算了下距离,如果从东部边境城市扬州出发的话,也就一百多里沼泽地,十天能走完吧?每人带着十天的干粮,兵器,出了沼泽地,就是九州城,只要想办法拿下九州城,我们还用守吗?那时就是神龟国好好想想怎么抵挡我们的进攻了。”

  “妙啊,可这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要想拿下九州城,那不得先整顿军队,还得严防走漏消息,先要收拾一番眼线。”

  “大帅,按照朝廷规矩,你去镇东城能带走多少嫡系部队?”

  “亲卫二千,近卫一万,这是能带走的最多的了。”

  “够了,以有心算无心,这些人足够,神龙国东部一直是以守为主,神龟国根本不会料到我们会去打他们,一万人的部队,拿下九州城足够,恰好一个月后是发放食盐指标的时候,那时九州城里肯定会多很多盐贩子,这时混进去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好,拿下九州城,盐场就是瓮中之鳖,跑不掉的。小武,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歪点子一个接一个,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

  “大帅,这一万人必须要挑选得力的人带领,这样吧,我亲自前往,别人去我也不放心,我怕走漏消息不仅拿不下九州城,还给别人送了菜。”

  “你去?那谁陪我说话?你不能去,你一去要是出了事,老子这辈子就只能窝在镇东城了。”

  “放心吧,我命硬,况且,就算是动武,你觉得有几个人能打得过我?”张武十二岁多,脸上还挺稚嫩,不过身体很结实,加上雷打不动的打熬身体,拿着兵器一般人三五十他都能打得过。

  “好吧,但有一点,事不可为不准强来,否则,我宁愿从长计议。”

  “大帅放心,我自己的小命我比谁都紧张。”

  正说着,刘帅的小女儿靠近了书房,外面响起亲卫的声音:“小姐,大帅正在同张公子商量要事,请稍后再来。”

  “我娘让我来找爹的,老家来人了,我要告诉一下爹。”外面传来刘眉小姐俏生生的声音,很甜,很脆,很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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