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缇萦(21)

  入夜后的府里显得深沉而肃穆,刘彻踏入暂住的院内,注意到了夜色下站立的身影,显然是刚刚结束海面漂泊的卫青。
  “若是述职,明日也不算晚,卫卿何必等到现在?”
  迎面一句体贴,打断了卫青想开口询问君主去向的节奏,酝酿了一整个下午的勇气和决心,也打消了几分,只能老实回话,“臣自海外带回了些宝贝,第一时间呈与陛下方能安心。”
  “爱卿辛苦。”
  那岛上无非是些矿脉,刘彻早有准备,所以在他呈上地图之时不怎么意外,只是随后打开那锦盒倒真发现了些惹眼的东西。
  卫青时刻注意着他的动作,眼睁睁看着陛下拿走了盒子里半拳大小的琉璃石。
  陛下可是要送人?
  若是以前,本着臣子本分,卫青绝对不会多余揣测这样的念头,可是今日段宏的一番话却让他记在了心里。
  刘彻把玩着指尖的琉璃石,也没忽视他的神情变化, “爱卿有话要说?”
  “臣...”
  卫青犹豫了一瞬,随后说出了口,“不知陛下预备何时启程回长安,臣等也好早做准备。”
  卫青有对姐姐的担忧,也有对情况的怀疑,他较真也认死理,所以径直等到了入夜。
  却只得到简短的答案,“不急。”
  云淡风轻,不以为意,只专注于那华丽的琉璃石。
  刘彻端详了片刻,有了主意,“这东西倒是适合做一对儿手镯。”
  她腕间空空荡荡,只一条随手编织的绸带,肃到了极致,却也飘逸清丽。
  刘彻早就有相送手镯的想法,只是等待着时机,害怕表露的太明显会把人吓跑,所以徐徐图之。
  但如今好像等到了。
  一次是意外,但第二次,却是彼此默契的不言而喻。
  她接了自己的花,或许也会接下自己的手镯。
  毕竟...
  缇萦好像对自己的相貌格外关注,或者说格外满意。
  刘彻手抵在眉心按了按,想起她澄澈的眼里掩不住的惊艳,忍俊不禁。
  陛下的好心情是毫不掩饰的。
  饶是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卫青却也明白背后的含义,那样精致的琉璃石打磨的手镯,只会出现在女子的腕间。
  而那女子,不会是他姐姐。
  卫青实在不愿相信陛下是会因为私情而怠于政务的君主,这与他以往的认知极不符合,可事实好像...
  “陛下,皇城不宜长日空守,朝政繁忙也亟需陛下坐镇,事不宜迟,如何能...”
  如何能因旁的琐碎事已,耽误朝政...
  甚至是为了一个女子。
  “卫卿。”
  话未能说完,被君主轻飘飘的眼神制住,卫青反应过来自己失言,径直跪下,却不辩解。
  他自以为没错。
  刘彻一向知道卫青是个不管不顾的愣头青,所以听见他名为劝谏实际上却暗含指责的话语时,错愕有余,却不觉得意外。
  “回长安的事情还需等等,朕自有定夺。”
  现在还不到时候,他也没有与臣子解释的必要。
  这姐弟俩,一个最会说好听的话,一个却直率的让人意外,有时也让人忍不住发怒。
  但刘彻今日心情好,自然不与卫青计较,只想把他打发了,“皇后寄了家书与你,你们姐弟俩叙叙旧也好。”
  卫青明白是让自己离开的意思。
  没有被责罚,卫青说不上庆幸,拿到满满一叠信件之时,复杂的情绪升腾到了顶端。
  是姐姐的家书。
  有寄予弟弟以示关怀的,也有寄予夫君问安的,甚至送达的日期早在半月前,但统统都被交到了他这里,以前也是一般。
  卫青一直以为,陛下是至高无上的天子,所以不屑于寒暄,可如今却渐渐发现,好像陛下只是不愿与姐姐寒暄。
  陛下另有在意的人。
  甚至得到了什么宝贝,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宝物是否合适赠予他挂心的那人。
  姐姐是皇后不假,但对陛下来说,好像不是妻子的角色。
  ............
  长安皇城 长乐宫
  平阳公主按照惯例一大早来长乐宫给母后请安,只是脚步刚迈进太后宫里,就感觉到了后悔,只是不等犹豫就被发现。
  王娡已经看见了她,正皱着眉,一看便是心情不愉。
  平阳公主硬着头皮上前,“儿臣给母后请安,不知何人惹得母后这般...”
  “还能有谁?”
  王娡往桌案上甩了一封信件,平阳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拆开的信纸上只寥寥几个字,甚至说不上句子。
  ‘母后勿念,归期未定。’
  只看着字迹和字句,也能想象出她那皇帝弟弟说这话时的不以为意地语气,很容易便能让母后抓狂。
  平阳公主垂下头,识趣地不作声。
  王娡兀自念叨着,“当真是年岁越长,反而越不如以前了。”
  她儿子以前是十分听话的,即便是匆匆从先帝手里接过皇位时,也是沉稳内敛的,从何时开始变成了这般忤逆和不知进退?
  陛下离开长安已经三月有余,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在海上未知的风险之中漂泊,王娡忧心不已,所以收到皇帝下令折返的消息时暗自松了口气。
  以为刘彻是迷途知返了,想来很快就能回长安,王娡便也盼着,可靠岸至今判了快两个月,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就这寥寥的几个字的回信,还是她连着去信催了许多回才得到的回应。
  王娡气得发狠,“哀家看皇帝是在外逗留着,心也变得野了,简直不成体统。”
  平阳自然不可能附和她,只是细心地替母亲斟了杯温茶,等她心情平复了些,才开口劝,“陛下还是念着母后您的...”
  不然以皇帝的性子,才懒得写家书这类的东西,能让人传个话已是十分重视了。
  王娡自然知晓自己的儿子的德行,也只是气恼那一会儿,更多的是担忧,“哀家也是担心...一个皇帝成日往外跑是怎么回事...”
  “那河间到底有什么新奇,让皇帝逗留这般久?”
  见母亲似乎想从自己这里得来答案,平阳讶异。
  母后都不知道,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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