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僵尸晃着脑袋，不住点头，那僵硬的脑袋似是努力想露出个笑容。
可惜，太过僵硬的脑袋让他那努力挤出的笑容显得无比丑陋。
“然也，老朽生前先是追随陛下，忠心耿耿，深的陛下信任，丞相势大时又投靠到丞相的麾下，被委以重任，后陛下拨乱反正，老朽又以奸匪之情报重投陛下，几年以身饲虎，为陛下获取情报，重获陛下之信赖……”
忽的，老僵尸的声音猛地一滞，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一脸无辜笑容的少年。
“砰砰砰”
深受惊吓的老僵尸原地连续蹦了数下，连那官帽都掉了下来。
少年依旧满脸无辜的看着老僵尸，弯下腰捡起了那有些腐朽的帽子。
随手拍了拍，少年有点嫌弃的将那帽子递给了身形僵硬无比的老僵尸。
“老人家的帽子还是要收好的，这反复横跳还得把脸遮好才是，被人认出来可不好。
更为重要的是，你长的这么丑，吓坏了小花小草也就算了，这还有个小孩呢，给他吓哭了多不好。
你说是吧，小弟弟？”
说着，少年一手把帽子扣在了老僵尸头上，目光则是看向了身旁的红衣小男孩。
小男孩有些僵硬的抬起了脑袋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和老僵尸中间的少年。
想起几位鬼王反复叮嘱遇到少年要表现的无比恭敬的嘱托。
小男孩紧张的身上的红衣一会儿淡一会儿又化作深红。
明明是个怨气十足的红衣厉鬼，此刻却害怕的如同世俗普通男孩一般，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小弟弟这一身红衣挺漂亮的啊，还会变色，不错不错，只是你这抖什么呀？小爷我很吓人吗？”
缓过神来的红衣男孩恢复了平静，身上的衣服稳定在了最初那似血的深红色上。
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大哥哥说笑了，我这不是被您这般尊贵的人突然出现给吓到了嘛。”
“这样啊，那老先生你呢？”
说着，少年用折扇轻轻碰了碰老僵尸的肩膀。
不愧是生前能游走于各大势力的老前辈，这老僵尸只一瞬就反应了过来。
“这位公子，老夫年纪大了，这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没事就喜欢在小孩子吹吹牛，您可莫要当真。”
少年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从心的二人组，深感这人情世故的可怕之处，连这鬼怪竟都深谙此道。
当真是可悲可叹。
眼睛一滴溜，少年似是又有了新的主意。
“这阴鬼城进城莫不是还要排如此长队？”
老僵尸忙捂着脑袋开口解释道：“您说笑了，这排队自是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您这般尊贵自是有专门的通道供您行走。”
说着，老僵尸还拿他那满是尸斑的手指了指城门正中央另一个无人排队的门中门。
一副热心肠的老人的形象。
瞥了眼这一老一少，少年知道，指望这如此娴熟，饱经风霜的两个鬼闹出点什么事来是不可能的了。
伸着脑袋向四周张望一番。
这城门外的一众鬼怪都低头安静的等待着，也不张望，也不嚣张，主打一个安静懂事。
端的是个从心无比，一群鬼怪愣是将佛系精神发扬到了一种新的高度。
望着这一幕，少年不得不感慨，这鬼怪一个个的跟书里所写的那般没有脑子的情景完全不一样。
或者说这些个积年老鬼能活到今日，就没有哪个是那般冲动无脑之徒。
在阴鬼城外它们历经生死，从尸林血海中杀了出来，意志极其坚定。
阴鬼城内，他们适应阴鬼城的规则，从最初的愣头青一路成长至今日的老谋深算，深谙那与鬼为善之道。
可以说这是一批真正的精锐之鬼。
是这阴鬼城的中流砥柱。
倘若没有意外，他们也将陪着这阴鬼城长存下去，在阴鬼城的体制内一路熬到岁月尽头。
……
晃了晃脑袋，少年甩去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降妖除魔灭杀厉鬼乃正道标配，少年自诩正义之辈，自当为这灭鬼事业献上一份力量。
今后和人聊起来的时候也可化作谈资，吹嘘自己曾经的光荣岁月。
还未等少年走到那身份尊贵之人专用的大门，一群衣着清凉的狐妖小姐姐就迎了上来。
也不越界，只是立于少年身前，将自己最完美的姿态展现给了少年。
少年吹着口哨，目不斜视，欣赏着这些狐妖小姐姐们殷勤的表演。
主打一个尊重每一个艺人辛勤的劳动。
好半天，在狐妖小姐姐们载歌载舞的表演中，少年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晤，都一个样，看的小爷我都审美疲劳了，就没点新意吗？”
直气的一众狐妖小姐姐们又褪去了几件衣裳，使出了浑身解数。
“就这就这？太逊了吧！一个个的，还没我家老娘好看，真丑！”
说完，少年就在一众狐妖小姐姐们不甘与愤怒的目光中踏进了这阴气沉沉的阴鬼城。
……
和少年想象中的血腥无比，阴气森森不同。
无数小鬼在阴鬼城的大街上自然无比的生活着。
小摊小贩，街边小店，颜色暗沉的餐馆酒楼，喧闹的赌场，甚至还有那散发着粉色气泡的高楼。
高楼边站着些许衣着清凉的女鬼大声的揽着客。
一切都和人间别无二致，唯一少了的大概就是那医院药店。
真要说出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只能是那凡间大街上奔波行走，工作生活的都是那普通的凡人。
而在这阴鬼城中，一切都由这鬼怪组成。
一家门前挂着几盏明黄灯笼的小店前，一群鬼怪正无聊的排着长队。
少年好奇的凑了上去，想要弄清这店里卖的是何物，竟能如此吸引鬼怪们的注意力。
在少年凑上前后，原本平静的气氛瞬间发生了变化。
似是发现了什么，排队的一众鬼怪纷纷扭头看向少年。
那店门口的灯笼也开始变得忽明忽暗。
少年也不畏惧，同样瞪大了眼睛看向一众鬼怪。
鬼怪们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安安分分的排起了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