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有云：欲速者，不达也；见小利者，则大事不成。
王戬的学习能力固然惊世骇俗，性格也正如老叶说的那般坚韧，但俩老头忽略了一点，琴棋艺法不同于理工科，两者都需要兴趣，后者既要兴趣更需时间沉浸，老祖宗管这个叫缘份。
可以这么讲，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王戬基本学完了人类一千多年的数学知识积累，但艺技成就论的是环境与感觉产生共鸣，所以求不来、急不得、更推不动。
自内卷以来，奎林艺都的业务直线下降，今儿好容易盼到一对拍结婚照的小夫妻，摄影师、灯光、化妆、服装道具、车辆等早已备好，葛燕准时领着自家那位长不大的男孩预约到场，而后驱车去了一处有山有水有人家的人文景地。
一辈子就拍这么一次，葛燕直接选了顶极预案，春夏秋冬各来一套，小两口花了大钱，跟随的房车24小时提供暖气，不然非冻出毛病，近两天的拍摄时长，王戬深有感触，结婚真不是人干的活，还是古代好，轿子抬进家门、酒足饭饱完活。
满足了媳妇的仪式感，王戬带上包和琵琶驾车奔往川俞，到宿舍将近18：00，推门顿时惊了。
小客厅摆放整齐，桌椅板凳擦得干干净净，洗浴厕所光亮如新，里屋床单被套叠得整整齐齐，书桌衣柜衣架井然有序，空气中貌似散着淡淡清香，给王戬的感觉不像男人住的窝，甭问，准是萧英吃饱了没事干的。
王戬宿舍的灯一亮，草狗后脚便到，还没寒碜两句，副总监肖杰闻风而动，紧接着是还没下班的离异少妇，胖子手里有活没来，现如今正学风焊，刚上手，总之十分钟不到小客厅满员。
“又不是什么飞机怼大楼的事，你们不用这样吧？”
“对你而言当然不算，可对我们意义重大，至少咱们有了盼头，对吧。”肖杰神情激动。
“那当然，我说大领导，啥时候点三把火啊？”萧英媚眼含春满面期待。
“这是你们肖副总的事，我只负责解决技术上的问题。”说到这王戬扭脸道：“明儿你招呼各车间经理开个会……”
“我说王总，第一次开会肯定得你主持，将咱俩的分工说清楚，不然他们以后天天烦你，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不管事。”
“……也行，就这样吧；对了草狗，趁现在没下班，你去趟车间跟胖子说一声，待他学完给我继续扩散，明年四月份之前至少给我带出三个合格工艺，包括他媳妇。”
“行，听你的。”
“呵呵~~”王戬挑眉一乐：“怎么？不保守了？”
“你都当一把手了我还保守个屁。”
简短的碰头会分分钟结束，都走了就萧英赖着不走，跟小媳妇似的满脸委屈，又是铺床又是告诉衣物放哪，轰也轰不动，直至交待完事，长发一甩躺床上了。
王戬一脸淡定看她还咋作妖，少妇侧卧身姿勾魂撩人，道：“你打算以后……”
话说半节无意瞧见王戬身后桌上摆着个琵琶，瞬间兴趣转移，起身一把抱搂在怀，坐姿标准架式老练。
“你会弹琵琶？”王戬愣了。
头回见萧英一脸自信，随手拨弄琴弦问道：“刚买的吧？弦子都没调好。”
99.8%的良率撞到枪口，萧英边摆弄边道：“琴轴可使琴弦产生松与紧，顺时针拧动琴轴，琴弦会越来越紧，音也会越来越高，反之，音也会越来越低，不过现在有专用设备。”
若非亲眼所见，王戬确实没想到弹个琵琶居然这么多门道，萧英手法老练摆弄近半个钟头，随后神情一变，指花绽放弦音悦耳，节奏连绵挑动心绪，喜庆欢快很是上头。
一曲弹完两分多钟，王戬来了兴趣：“这曲子叫啥名？”
“《佳人伴孤灯》。”
“……”王戬。
“噗~~哈哈~~~瞧你那傻样，想学的话姐姐免费教你。”无意打了手背，萧英很得意。
“哼，就哥们这脑子用得着教？”说罢拿过琵琶去小客厅，摆姿坐稳闭眼回想，分分钟后撩动琴弦，虽说没萧英弹得那般好，但就听了一遍能勉强弹出来，惊得萧英大眼圆睁极其不可思议。
为找回点面子，王戬拿出压箱底的活，手法较为纯熟的《十面埋伏》弹得有模有样，萧英蹲下身子双手托腮道：“弹得凑合，资质嘛还不错，老娘收下你呐，明天教你指法。”
本想一口拒绝，一听还有指法，到嘴边的话改了：“行，小爷我认了。”
“学会了让老娘亲一口就成。”说罢萧英扭头就跑。
生怕人回来，王戬回魂赶紧锁好门，自语喷道：“哥用得着你教？头条抖音上多的是。”
的确挺多，搜到的全是入门教学，王戬已过了这个阶段，脚都泡完了也刷没到合适的教程，干脆闭眼躺尸。
王戬在川俞的时间不短，各车间经理对其为人基本有个定调，这厮是个技术控，这类人有个毛病，特别注重细节，喜欢刨根问底，也就是说那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最好别让他知道，否则倒霉一船人。
好在有个肖杰作缓冲，而且兼着行政经理，今后有个大事小情可帮忙托着，当然，王戬是个务实的，会上说明正副的分工后仅作了三条指示：别让员工受委屈，该涨工资就提，敢在车间无理由耍威风的别让我看见。
也不管众人同意，王戬宣布散会，从开场到结束不到十分钟，这应该是肖杰自进公司以来最短的会，真的半点废话没有，忒实在，其后果就是没两个钟头，共计收到近五十份升职申请，脑袋都大了。
没辙，只好去宿舍找王总请示，王戬看都没看，道：“这帮人以前不是老在群里说负责光器件工艺的水平太差吗？给他们个项目，能彻底解决问题立马批。”
“王总，高招！”
“我说肖哥，咱们别王总行不？以后再这么叫我辞职回家抱孩子去。”
“呵呵~~说实话我也觉得不习惯。”
两人相互妥协，不过就算当了一把手，架不住依然有人背地里使绊子，刚到川俞三天，飞升老头和斯文流氓就接到投诉，投诉川俞生产总监不务正业，每天饭点在厂喷水池边坐着弹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