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老百姓获得信息的渠道属大众信息，有真有假，且容易被带节奏；中上级则不同，信息渠道较广，较为精准，现代社会称之为朋友圈，尤其徐康年这个阶层，手底下人可能不知王戬去向，老板怎么可能不知道。
自偶然得知公司出了位国家二级保密物种，便时刻关注，王戬去中兴游荡对徐康年而言已不是什么秘密，为以防万一，再三琢磨还是觉得有必要打个电话，川北出个科学家不容易，更何况那边有个叫方子明的师傅，别特么被人在眼皮底下挖了墙角。
电话忙音数声对方才接听，徐康年道：“喂，吴总，我老徐。”
“呵呵，我就算到你这两天会来电话。”吴总调侃道。
“既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废话，人，是暂借，别打其他主意。”
“借？嘿嘿……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中兴虽说遭到制裁，但从你那挖个人我想问题不大；老徐，不是我说你，这小子待在峰利集团纯属浪费，全中国所有家族企业有一个算一个，你能找出几家真正有技术储备的？”
“如果我准备改制呢？”
“改制？呵呵~~”吴总蔑视一笑：“现在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这个时候改制形同自杀，再则技术创新属团队合作，需要时间沉淀，峰利集团有这条件？”
从宏观角度讲，峰利电子处于中兴产业链的下游，徐康年的底气自然要矮三分，淡定道：“老吴，中兴集团人才已经够多了，何必费心思挖我们这种小买卖人的墙角？”
“可国家二级保密人才一个也没有，再则小戬今年还不到24岁，老徐，这事要让华为那帮狼知道，咱们两家永远也别想翻身。”
“老子不管华为，只管峰利！”徐康年毛了，微怒道：“川北近50万人口，从建国到现在难得出个宝贝疙瘩，你们能不能讲点武德？”
“你居然跟我讲武德？那你说说方子明为什么也在中兴？”吴总丝毫不留情面，照怼不误：“堂堂集团财务经理在三线城市买房居然还了近十年房贷！老徐，这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徐康年无言以怼。
如此双方陷入短暂沉默，吴总或许觉得言语有些过激，缓了缓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小戬的编制暂时挂在中兴，以防华为挖墙角。”
“这话怎么说？”
“简单，中兴提供人才屏障，如若我们需要，你必须无条件放人，只要答应，从现在起中兴按特级工程师开年薪，倘若出成果，直接提副总工甚至总工。”
“人才共享？”
“对呀，总比让那帮狼盯上强吧？万一出成果，你我两家五五共享，双赢。”
对一个崇尚帝王思想的人，出于本意徐康年是不答应的，但不得不对现实讲和，撂了电话果断发出通知，集团各部门总监开会，讨论川俞生产总监人选，总裁亲自主持会议，今天务必有个结论。
……
话说授衔结束拍了张登记照，王戬送葛燕上班，自己则跑到南街老丈人家，将新房钥匙给了一把，激动得丈母娘拉着不肯撒手，又生怕女婿记恨，大骂老不死的看走了眼，为女婿出气。
王戬看在眼里连连劝诫，心说这尼玛要穿上军装，老丈人怕是很难活过今晚，平息风波后和老丈人蹲门口做生意，时尔递火点烟增进亲情。
索性闲来无事，王戬起话聊天：“爸，爷爷收藏的那些古书都打哪来的？”
“嗨，民国时期你爷爷是个表糊匠，也识文断字，又赶上时局动荡兵荒马乱，家里饱一顿饥一顿，所以动了歪心思，经常往琉璃厂跑，结识了几个古董店的伙计。”
“琉璃厂？老爷子当年住在京城？”
“怎么？燕子没告诉你咱们葛氏出自满洲正八旗之一？”
“卧槽！不是吧？”
“呵呵。”老丈人嘬了口烟笑道：“甭瞧满洲正八旗听着威风，其实也就是平常人家，表糊的手艺还是跟汉人学的，因为满人的身份代表铁杆的庄稼，所以攒了些家资，到了你爷爷那辈才有几个会识字的兄弟，可惜在战乱中都没了，就剩咱们这支。”
王戬默默点头，老丈人继续道：“你爷爷有表糊的手艺，至古董店的伙计那学会了点做旧的本事，借机抄了些古书私下做活，想骗点钱养家，结果手艺不精被轻易识破，连夜带着你奶奶和闺女逃到关外。”
“啊？咱家还有位大姑奶奶？”
“唉，在关外被小鬼子给害了。”
“……”王戬。
“小戬，那些书有用吗？”
“太有用了，我的下篇论文已经有些眉目，到时候肯定整个副教授，嘿嘿~”
“那敢情好，也算你爷爷在天有灵，对得起国家。”
谈起往事，老丈人口若悬河，犹如代码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王戬只当听故事，时间差不多去市局接媳妇到南街，一家人吃饭时商量结婚的事，并告之女婿星期三要去深圳出差半个月，老两口连连点头，有话也不敢问。
吃罢饭回到自己的小家，王戬在客厅抱着那身军装发痴，感觉像做梦似的，少校军衔和二等军功章被反复抚摸，感动中带着冲动，要不是葛燕盯得紧，早穿出去嘚瑟了，心里那个憋屈啊！
憋屈的不仅是王戬，老叶头同样，躺在床上抱着减刑证书一夜没怎么闭眼，按服刑年限计算，能在70岁之前出狱，幸运的话还能抱抱孙子，闭眼也安心。
与此同时，峰利集团关于川俞生产总监的人选会议一直开到晚上七点，唇枪舌战之后产生三位候选人，徐远征、徐瑶、毛文戈，最后徐远征以一票之数险胜但是……
如今针对川俞的战略布局，就大环境而论是相当有必要的，许是受中兴集团吴总刺激，徐康年对徐远征的要求异常苛刻，重中之重当属100%的良率绝对不可破防，员工工资只能升不能降，尤其技术类员工，另外须有所建树。
提这么多要求，无非是告诉徐远征，坐北朝南无为而治的时代结束了，不仅要守住摊子，还需更进一步，尤其对人才的培养与重视，如若不进反退，集团不会再有你的位置，白瞎了日本留学生的名头。
杨坤闻听在耳心里有数了，悄悄给孙副总发去条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