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22日星期二，晴，微风，峰利集团川俞公司，贴片四车间第N次接到客户投诉，良率竟然由原来的98.16%，下降至97.37%，毛文戈傻了，好不容易勉强达标，怎么又降了？
跟小媳妇似的安抚好客户，并承诺下次将订单安排到其他车间，打发走驻厂客户经理，发微信叫来三车间曹志刚问问怎么回事。
听堂兄的问计草狗，这厮出的主意简单粗暴，以经济惩罚为主，奖励表现好的员工，形成竞争，同时下放些权力，毛文戈觉得是这道理，便依此办理。
因四车间刚刚组建还在试运行阶段，毛文戈亲自兼容经理，工艺主任是在富士康挖过来的哥们，名叫杨阳，再加个草狗，可以说全是技术出身，又因草狗有自己的地盘，只负责出主意，具体怎么玩儿是他们自己的事。
如今良率不进反退，草狗也百撕不得骑姐，于是晚上拎着稻花香和烧鸡跑去找肖杰，做为前任副总监，又与曹志刚有些交情，更看在小戬的份上给了四字提示：跳梁小丑。
得了信草狗没敢多问，知道这伙计心里憋着气，同时也听得出来，问题八成出在新来的工艺身上。
可这话好说不好听，当着毛文戈的面讲多少感觉不合适，草狗也有办法，打电话给毛文忠，兄弟之间好说话。
斯文流氓心思缜密，撂了电话果断去财务部找龙方靳，点名调取四车间工艺主任杨阳本月预发工资，按职务和级别加绩效、加班，这厮居然能发近九千元，快赶上萧英的工资了，仔细看看明细，发现居然有个额外奖励，项目名：本月优秀员工。
为找出问题，再将四车间所有员工工资排序，这哥们置了顶，排在第二位的生产组长也才四千多；要知道，本月还有近一个星期，照这个玩儿，杨阳的工资绝对破万，这就很搞笑了，良率下降，工艺反倒成了优秀员工。
按毛文忠的社会观，进厂打工的人如果用钱搞不定，那就是人品问题，或者另有目的。
一个刚进厂，看毛文戈的面子三天便转成正式员工，理应尽心辅佐，结果这哥们借着关系捞钱搞职务分化，毫无大局观，正应了王戬老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又不是自家买卖，那么认真干嘛？
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毛文忠拨通电话道：“以良率下降为由，让品质开出罚单，清了阳杨本月绩效，优秀员工取消，并公开通知车间。”
“这……重了吧？”
“重？”毛文忠已无力再喷，压着火道：“比起你的位置和公司利益，哪个更重你分不清？”
“哥，我跟他在富士康两年的兄弟情份……”
“闭嘴！你拿他当兄弟，他拿你当什么？我告诉你，最多到下个月底，四车间良率如果还不到100%……自己辞职！”
电话挂断，一道死命令压得毛文戈喘不过气来，情急之下想到个主意，将一车间的龙骨仔和杨阳对调一下，以章涛和王戬的关系，遇到问题也好远程求教，能少挨点堂哥的骂。
想法挺好，萧英也表示同意，但有个条件，介于赵剑峰的教训，及杨阳和总监的关系，事先讲明，如若杨阳敢仗着后台搞事造成良率破防，车间经理有权取消其职务，至于后面怎么处理，总监自己瞧着办。
为了所谓的兄弟情份，毛文戈全盘接受，也保住了杨阳的万元薪资，然正在调换工艺的节骨眼上，前任总监徐远征进厂报到，正式成为四车间一名普通生产，这哥们无法接受现实，在家窝了快一个月调整心态，才决心脱下长衫从基层干起，如此一来形势更加复杂。
……
北监禁闭室，凌晨，王戬和老叶头跟梁山好汉似的，大口吃肉大口喝……矿泉水，没一会儿铁门打开，黄中林又拎着两份掺汤进屋，关好门仨人一起。
讲真，老叶头近几天都吃胖了，精神头也好，端着碗边吃边瞧着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推导公式，再回头看看笔记本的论文，问道：“小戬，这篇论文的题目叫什么？”
“《缀电子理论》”
“具体干什么的？”黄中林问道。
“简单来说是以《缀函数》为依据在物理层面的基础理论研究，目前专用针对极紫外光。”
“小戬，极紫外光的获取就当前来说较为复杂，按其物理特性，是以距离拉长波段，在频率不变的基础上蚀刻电路，不过你的理论设想……能行吗？”老叶头道。
“我就问您一句，宇宙中也有极紫外光，它们是怎么产生的？所以我认为，通过轰击惰性气体分子产生极紫外光只是方法的一种，我有信心找到另外一种。”
“哪种？”两人同时问道。
“收集各种带辐射的紫玉矿石，通过《缀电子理论》抽取紫外线，再以我的理论形成极紫外光，应该能成。”
“为什么？”
“因为《缀术》的一些猜想，如果真能成功就能证明我的猜想，那么常温超导将变得有可能。”
“……”二人懵逼。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行不行？这篇论文只是个开始，等紫外线抽取成功，后面还有，我估计光源研发成功，三篇论文没问题，绝对是开拓性的。”
野望太大，已远远超出正常人类的思维，要不是兔崽子确实有两把刷子，黄中林那碗汤铁定扣王戬脑袋上，速度吃饱喝足收拾收拾闪人，跟这师徒俩比起来，自己就是个文盲，太伤自尊。
次日，峰利集团总裁亲自在大厦门口，迎接吴有水率领的中兴考察团，在各部门老大的陪同下驾车去了一个名为白庙子村的郊区，那里正在修建一座占地二百多亩的试验基地，其中包括高档宿舍、健身房、停车场、食堂等设施，随行的一些媒体记者跟踪播报。
晃了一圈回到大厦，众人齐聚大会议室相互寒暄，待两拨人坐下，吴总看看对面眉头紧皱，问徐康年道：“老徐，怎么没看见小戬？”
“他在魔都考察还没回来。”
吴有水愣了，随口道：“来之前我与中芯的梁总通过电话，一个多星期以前就回川北了，怎么？你们不知道？”
这话令一干大佬集体傻眼，毛文忠却突然顿悟，想起那天与葛燕的谈话，问王戬为什么手机关机，葛燕直接跳过反问，说明这两口子在此之前照过面。
那么问题来了，人在哪？稍微一琢磨便能猜到，只有北监，因为没人会注意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