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到家连轴转了三天，王戬总算能睡个踏实觉，却不知刚打开电脑还没预热接一陌生电话，来者徐瑶，在集团临时充当销售角色，说话很不客气，自报家门后以威胁的语气命令王戬九点到指定位置见面。
老郭曾经说过，同行才是赤裸裸的仇恨，更何况王戬还不算同行，捞钱也没这么捞的，几千万身价的老总居然连汤都不让人喝，没打上门算徐康健教女有方。
车让媳妇开走上班了，王戬只好乘公交，刚到超市遇见刘警官师徒俩，那叫一个热情啊，主动握手嘘寒问暖，真正的警民一家亲，花苑小区一片和谐，相信今年的文明单位非他们派出所莫属。
王戬没闹明白，问罢才知，市局刚下通知，今年所有警员外加辅警的福利多了500块，王戬差点齁过去，真想呐喊一句：那是老子的钱啊！
说实话，王戬很想当面跟宋局评评理，又没那胆子，再想想自家媳妇，怎么瞧怎么像市公安局的卧底，妥妥的散财玉女，顶着一脸郁闷上公交。
澜芳会所，可能是川北最贵最好最安静的地方，就是时辰早了点，上午跑来谈事的估计也就这两朵奇葩，徐瑶浓妆艳抹的脸蛋依旧挡不住那满面怒气，待包间门关上立马嘲讽道：“王总，您那吃相是否太难看了点？”
“别误会，多余的利润和业务提成我一分不要。”王戬坐下道。
“什么意思？”
“川俞的职工宿舍楼太破太旧，虽说现在整个基地全部改成了贴片车间，人员相对减少，但住宿密度和条件太差，我打算将宿舍楼重新装修，两人一间，对标大学宿舍，网络免费并合理化。”
“你确定？”徐瑶简直不敢相信。
“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们一直搞不定四车间良率的原因了吧？”
“呵呵。”徐瑶冷笑道：“效益好的时候当然可以这么干，但你给的越多，将来他们越不会满足，如同一个无底的深坑，一旦效益走下坡路，你所做的一切将使集团背上一个重资产的包袱。”
“效益下降是决策者的问题，跟职工有关系？再说我插手苹果的业务，就是为了避免这个问题，集团各部门老总一个个心里都没底，唯独你，拿着苹果订单当筹码，你考虑过这么干的后果吗？”
“我又不是集团的人，为什么要考虑后果？”
“非常好，那么我现在正式通知你，等这批订单交付之后，我会建议集团终止与苹果的合作。”
“你觉得可能。”
“毒品上瘾很容易，趁目前中毒未深，还是早早戒掉的好。”
做为集团决策者之一，王戬的话无从反驳，也间接破坏徐瑶重返川俞的计划，还是那句：小不忍则乱大谋。
权衡得失，徐瑶没得选，只能答应，正如王戬说的那般，让毒中得再深一些，反正自己的利益未遭受损失，看你怎么破了这阳谋。
……
王戬很清楚，徐瑶的妥协全在意料之内，待自己将川俞的全盘规划搞定，徐瑶便会甩出王炸摘果子，到时候坐享其成，再次开启坐南朝北无为而治的模式，可惜这娘们想得还是太肤浅。
回去的路上，王戬给肖杰打电话询问苹果订单的进度，结果那哥们已经在试验基地忙活了，要不是隔着电话，没准会给王戬磕一个。
好容易挂断，翻翻通讯录选中毛海韬，希望这老哥哥别记仇，接通电话强挤笑脸道：“韬总，忙呐？”
“哟，王总，好久没见，什么时候来川俞？咱爷俩喝一个。”
“嗨，机会多的是，问你个事，苹果订单的进度多少了？”
“67%，本月下旬交付不成问题，三个车间良率输出稳定，我这也是沾王总的光，要不这样，等订单交付，咱们约个时间我回川北，你看怎么样？”
王戬吃不准对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顿了顿，毛海韬许是猜到顾虑，继续道：“放心，到时候我把肖副总也叫上，就咱们仨。”
“行吧，你定时间，还有，以后别叫王总，你们大我好几轮呐。”
“哈哈哈，好，就听你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王戬开始反感酒局，确切的说并非反感，而是喝酒的人不对，一路心事重重回到家，超市也没去，须抓紧时间投入光源的研发。
但既然插手苹果业务，注定王戬不得空闲，刚过三天，当前订单还没交付，下批业务又至，尽量做到产线无缝衔接。
2018年10月15日星期五，王戬一脸疲惫驾车前往集团大厦，销售总监孙总亲自开门，整得王戬受宠若惊，问罢方知，孙总巴不得订单黄了，不然整个销售部都得歇菜散伙，就没徐家这么玩的。
销售部会议室，三个老外排排座等候多时，徐瑶作为中间人和翻译跟在王戬身后，经其介绍，王戬终于瞧见那位所谓的外籍男友，雅克。
第一次业务谈判，王戬风轻云淡，孙总坐旁边，寒暄过后进入主题，合同中英文两份，王戬不懂鸟语，一目十行认真看完，订单量果然500万，但利润却被压至25%，想必是徐瑶吃里扒外所导致。
看罢合同王戬蔑视一笑，伸出四个手指道：“没有40%的利润，你找其他公司吧。”
“what（什么）？”
“500万的订单限期一个月？库克是活不到下个月吗？”
“mr. wang, please determine your wording（王总，请注意你的措辞）。”徐瑶翻译道。
“如果按这份合同来也可以，生产时间为三个月。”
“mr. wang, I think your pany lacks sincerity in cooperation（王总，我认为贵公司缺乏合作诚意。）”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找其他公司？”
句句怼在老外腰眼子上，见合作方油盐不进，仨老外交头接耳小声商量半天，雅克操着较为流利的中文道：“王总，利润可以商量，还按先前订单的32%，怎么样？。”
“就40%，反正峰利不缺客户。”
正宗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仨老外直跑眉毛，又嘀咕一阵，雅克再道：“35%。”
这次王戬没接话，扭脸问旁边道：“孙总，七彩虹那边的业务谈得怎么样？”
“随时可以进场。”
“38%。”
“成交。”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