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七答应了他的条件。
  也不知道初音让不让带回休息区。
  和她谈承诺谈条件，那完全是在只能求个心安，戚七的承诺可不一定会实现。
  “我就说为什么没有反抗，原来是意识出窍了啊。”恶魔突然凑了过来，他看着柯兹蒙弯曲的手指，那里抓着戚七的意识。
  但只要戚七没有化成灵体，就没有人看得见她，只能通过感知探索到她的存在。
  恶魔也感受到了她的意识所在，并在柯兹蒙出手之前就从柯兹蒙手里夺走了她。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意识被拉扯着，戚七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消散于这世间。
  这恶魔是个聪明的，根本没有过多废话，拿着戚七的意识就跑了。
  周遭场景快速变换，戚七的意识都快晕过去了，不过好在这样的极速飞奔并没有持续太久，戚七的视线也很快稳定了下来。
  下意识地先观察周围的环境，戚七发现这里真的好黑暗，要不是她这种形态根本不用借助光线就能看见东西，完全就是睁眼黑。
  “我记得你是不是怕黑？”恶魔突然开口。
  戚七被他这么一问，懵懂地嗯了一声，其实她根本没有进行思考他话里的意思。
  就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撒过的谎，人家还替她记着呢。
  恶魔大手一挥，整个房间的所有的蜡烛都被点亮了，光亮充斥着整个房间。
  这里似乎是地下室，周围都是灰黑色的石头堆砌在一起，四面石墙中有一个墙上镶嵌了木质门板，却没有一扇窗户。
  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看起来还算整洁的单人床，和一个摆满了书本的书架。
  “这里是神殿的地下室？”戚七问道。
  恶魔点头：“是的这里是神殿的地下室，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也是神殿的范围，地下室里却没有一点神明庇护的感觉，不过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在这里休养了这么多年。”
  从他的话语里听起来，他在这里待了不止一年，在神殿出事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戚七有些不解：“你在这里这么久，为什么最近一年才开始做那些事情？”
  恶魔用戚七的脸勾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要不是神殿里所谓无上神的气息太浓烈了，我也不至于会……”
  “啧，算了，以前那些糟心事不提也罢，反正我现在已经自由了，既然恢复了自由，当然是做自己觉得快乐的事情。”
  “杀人会让你觉得快乐吗？真是奇怪的爱好。”戚七几乎笃定这个家伙不会让自己死掉，她也就大胆了起来。
  戚七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恶魔的控制下做着一些大幅度动作，比如现在的歪脖子，那可不是正常的歪脖子，那是快要把脖子扭断的歪脖子。
  “别把我的躯壳搞坏了，求你。”对于恶魔，只能来一些温声细语，强硬的态度在他那里是行不通的。
  果不其然，在戚七矫揉造作的“求你”之后，恶魔收敛了许多，很多动作幅度都变小了不少。
  “杀人并不能让我感到快乐，但是他们越是愤怒，想法越是邪恶，死了之后的怨灵就越是美味，除了之前那个叫安迪的人，还有这次的苏娜，别的人我都是直接刺激了他们内心深处最仇恨的东西，然后将它无限放大，之后他们就会为了仇恨而杀死自己的敌人，被审判处死后的灵魂将会为我所食。”
  恶魔解释着他的犯罪原理，如果硬要来算的话，他并不能算杀人犯，只能算是一个怂恿协作。
  当然，这也只是人类的规矩，说不定在恶魔里，这还算是手下留情的做法。
  “那你的自由是怎么获得？是神殿里神的气息变弱了吗？”戚七不理解，既然那无上神的气息可以压迫他这么多年，怎么到了一年前就压制不住了呢？
  “准确来说，是信仰者们的信仰变弱了，也就导致这里获得的神明的‘注视’变少了。”恶魔倒是对戚七毫无隐瞒，问什么说什么。
  信仰变弱了？
  戚七无言思考起来，这里是整个国家的边陲地带，这座西方神殿自然也是距离圣殿最远的一座神殿。
  一般来说距离越远，信仰传播就会越弱。
  但很显然，这个说法并不适用于西方神殿。
  它以前拥有的信仰可是能镇压住这个恶魔的呢。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恶魔抓着她躺在了床上，一手撑在脑后，一手握着她的意识放置于高处，虽然看不见她，却也依然用那双猩红的眸子注视着她意识所在的手心。
  “想要知道为什么吗？”他问。
  戚七当即就回道：“不想。”
  指不定有什么坑等着她跳呢。
  “哎，真是可惜，我本来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无条件告诉你呢。”
  “你确定是无条件？”
  “看在你这么质疑我的样子上，不提一些条件不行呢。”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戚七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家伙一定还有不能离开神殿的原因，而那个所谓的条件应该就是帮助他离开神殿的方法。
  至于之前柯兹蒙说的附身安迪，那也不是真的附身吧？她可不相信恶魔岛的技能只有那么几个。
  “……无趣，睡了。”恶魔撇撇嘴，将戚七 意识压在胸口，就闭上了眼。
  感受着那均匀起伏的胸口，戚七不敢相信这位哥还真的睡了，一点也不担心下一秒柯兹蒙就会闯到这里来嘛？
  *****
  餐厅。
  在几乎着几乎化作一片废墟的餐厅，地上瘫倒了一堆白袍子。
  “你们能感应到戚七被那个恶魔拽到哪里去了吗？”谭岁晏站定在柯兹蒙座椅的旁边，垂头看着他，那双灰色眸子变得幽深，仿佛蕴藏了随时爆发的风暴。
  面对谭岁晏的威压，柯兹蒙没有一丝慌乱，只是面色也不太好地摇摇头：“不知道，恶魔的气息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奇怪。”
  “嘣”的一声，一条触手打在了柯兹蒙面前的桌子上，在触手慢慢移开后，那张实木桌子以一个中心点向四周展开裂纹，在裂纹爬到桌子边沿后瞬间，那一截木料碎了一地，而长桌失去了一边的支撑，重心不稳，向着柯兹蒙的方向倒去，在触地后发出闷响。
  整个餐厅都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莲宝默默靠近了谭岁晏，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戚七不在，他就只能依赖谭岁晏了，毕竟他这个水生的家伙，根本没有在陆地上保命的手段。
  他也很担心戚七的安危啊，但是他的身手根本不能帮上忙啊！
  几乎是在那个恶魔说出戚七的意识在体外的时候，谭岁晏和莲宝就知道戚七用了在之前卡特小镇上用的技能，那个像是灵魂出窍的技能。
  “有能力在这里砸桌子，不如去找找她的下落。”柯兹蒙嗤笑一声站起身来，弹了弹袍子上沾染的灰尘，看起来像是谁也不关心似的走出了狼藉的餐厅。
  徒留一地无助呻吟的信徒。
  谭岁晏和莲宝自然也不会管他们，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两人结伴去神殿各处寻找戚七了。
  “你怎么知道恶魔还在神殿里，而不是带着戚七逃到了别处？”谭岁晏带着莲宝赶上了柯兹蒙的脚步，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