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可看到紧闭的房门，在院里大妈们的注视下，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期间不是没人过来让他去屋里坐着等，但被他全部笑着拒绝了。
上次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易中海和院子里这些人的关系不怎么样。
现在正是易中海疑心最重的时候，要是易中海回来看到他从别人家里出来，免不了生出几分猜忌。
要是这样，那他还不如不过来，他请假过来，可不是来休息的。
崔大可就这么等到了日落西山，长时间的等待非但没让他焦虑，甚至还让他越发开心了起来。
在落日余晖即将消散的时候，易中海终于一脸疲惫的走进了院子。
“大可，你怎么来了，坐多久了？”
“我中午的时候听说您家里出事儿了，就请了假过来看看，也没等多久，您还好吧？”
崔大可脸上满是关切，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被易中海扶了一下才算是稳住了身子。
“是何大清和你说的吧，哎……
我是想处理完这些事情再和你说，就是怕你麻烦跑这一趟。”
易中海叹了一口气，心中却也多出了几分宽慰。
虽说坏事儿接踵而至，但他这次是真的选对了养老人。
可惜老伴儿就这么走了，明明好日子就快到了。
“易叔，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您一定要和我说。”
崔大可语气有些低落的说道，跟着易中海一起进了屋。
看到屋里放着的王翠莲的尸体，哪怕早有准备，崔大可的瞳孔还是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在农村长大的他，面对活人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游刃有余，但面对死人打心底里发怵，特别还是在心中有鬼的情况下。
易中海并没有注意到崔大可的异样，此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老伴儿身上。
昨天将老伴儿领回家后，他便再没见过老伴儿，后事儿也没来得及操持。
再次看到老伴儿的尸体，浑浊的眼里再次落下了泪水。
他和老伴儿风风雨雨走过了三十多年，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候，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易叔，节哀。您和婶子说说话，我在外面等着，有事儿您喊我一声就成。”
崔大可不想面对王翠莲的尸体，也知道自己这时候在屋里不合适，不等易中海拒绝便走出了屋子，再次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而易中海就像是没看到崔大可的这些举动一般，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王翠莲的身边，便开始低声说起了心里话。
……
与此同时，市局会议室内。
张建国和王队正蹙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画满了关系图的黑板。
黑板的中间写着张全清，而周围的名字里，有两个名字被圈了出来，一个是纺织厂的牛副厂长，另一个是二里庄公社的向书记。
这是和张全清这一周内联系最密切的两个人，根据白天的调查，张全清这一周都没回过家，一直住在厂里。
而他的媳妇儿以及三个孩子，这一个月见到他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他的活动轨迹甚至都不像是有家庭的人。
“建国，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错了，张全清不是自杀，现场的那些痕迹都是凶手故意布置的，为的就是搅乱我们的视线？”
王队将烟丢在了已经满是烟头的地上一脚踩灭，有些烦躁的说道。
“应该不会，你也看到了，刀口不对，要是他杀不会留下这种刀口。
江澈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再等等吧。”
张建国这已经是第三次回答王队这个问题了，他知道王队并不是觉得调查方向有问题，问这么多遍，纯粹是想要排解烦躁的情绪。
在他话音落下后，两人日盼夜盼江澈，终于兴冲冲的推门走了进来。
“找到了，东西找到了！”
“东西在哪里，是不是在向书记家，我就知道他那个家伙有问题！”
王队闻言脸上露出喜色，不等江澈的话说完，便急切的追问道。
“不，不是，是在一大队的马傻子家里，所有东西都在，我们去的时候，马傻子还吃的满嘴流油。”
江澈急忙摆手，喘匀了之后快速说道。
“马傻子？这怎么可能，张全清为什么死之前要把东西给一个傻子！？”
王队长眼睛一突，不可置信的说道。
要是东西在马傻子家里，他之前的那些推论，几乎可以全部作废了。
“不不不，肯定有哪里不对，哪怕东西是在马傻子家里，他那晚出去的时候，见到的人也一定不是马傻子。”
王队长连连摇头，走到黑板面前，想要把思绪理清楚。
张建国也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后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沉声说道：
“会不会那天晚上，张全清根本没有见到任何人？”
“没见到任何人，那他为什么会突然赶夜路回城里，然后在路上自杀？”
王队有些跟不上张建国的思路，要是没见到人，不就更说不通了。
“这个崔大可，我认识，现在在机修厂后厨工作。
我院里的何大清也是在机修厂工作，我听他说起过，崔大可时不时能弄到一些计划外的物资。”
张建国敲了敲黑板最边上的一个名字缓缓说道。
随着话说出口，他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你是说，这个崔大可的物资，是在张全清这里弄到的？
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把，当采购员的多多少少都有做过这种事情，就是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总不能因为这个丢了自己的性命。”
王队长摇了摇头，虽说投机倒把是很严重的罪，但张全清是纺织厂的采购员，而且是能力很强的采购员，出现这种事情只要求一求纺织厂的领导，基本都能大事化小，不可能走到自杀的地步。
“崔大可的物资肯定不只是在他这里弄到的，同样的他帮着弄物资的人，肯定也不止崔大可一个。”
张建国叹了一口气，帮别人采购这种事情，只要开了个头，就没有收尾的时候。
一旦有人下套，被人拿了把柄，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能想到这个，还多亏了易中海，毕竟易中海曾经也想用类似的方法对付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