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一直计算着时间。

  游戏开始已经有三个月了。

  她也经历了53个空洞。

  每个空洞中都是完全不同的场景。

  有的空洞中有特殊镜面，有的没有。

  如果要用一个规律总结这些空洞。

  那就是毫无规律。

  至少，人类的思维模式完全无法找到规律。

  苏瑾也尝试往上探索，看能不能到达出口。

  同样失败了。

  不管她持续飞行多长时间，都无法走到尽头。

  身处其中，空间感彻底迷失。

  至于时间，苏瑾经历过一段迷茫。

  不知道自己计算的时间是否正确。

  因为，时间本身在这里毫无意义。

  这里没有任何指向时间的东西。

  后来，她明确了自己的内心。

  没有时间，那她就创造时间。

  用她自己的方式衡量时间。

  除了空间和时间的迷失外，苏瑾还感觉到一种孤立感。

  尽管还有其它玩家参与游戏，她却从来没有和那些人碰面。

  这次游戏，她只是主身过来了，分身并没有进来。

  她与分身也失去了联系。

  除此之外，她的世界除了这些荒诞的空洞，再也没有其它。

  整个世界似乎逐渐远离了她。

  不仅苏瑾，其它玩家也有同样的感受。

  大家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最后却殊途同归，感受到了一种无尽的折磨。

  空洞中的一切，虽然怪异、反常识、且陌生，却都没有致命危险。

  但就是没有规律，没有希望，没有出路。

  “按钮就在深渊最底部。”

  看似简单的道路，却无法抵达。

  “小艾，过去了多长时间？”

  “按照之前的测算标准，已经过去了一年。”

  “我通过了多少空洞？”

  “你已经经历了69个空洞。”

  “我得到了多少个那种镜面？”

  “总共18个。”

  “小艾，你说我得到100个镜面是否会有新的线索出现？”

  “不知道。”

  不管是阮荧还是小艾，声音都非常平静，没有任何多余情绪。

  ……

  这所有人中，恐怕只有爱丽丝对时间把握最精准。

  距离游戏开始已经有五年了。

  每时每刻，她都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

  虽然她现在不是人类了，以特殊的电子形态存在。

  却并不是机器人。

  她依然有着人类的情感。

  这种双重身份，让她更深刻地感受着无尽的痛苦折磨。

  到最后，她干脆封闭自己的意识。

  任由机器人下降。

  她不信这样不能到达终点。

  ……

  赵悦一开始还计算着时间，到最后完全放弃了。

  她也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长时间。

  在长时间的探索无果后，她彻底放弃继续探索。

  转而琢磨自己的技能。

  她相信，只要自己的力量达到一定层次，一定可以突破这个怪异的禁锢。

  ……

  转眼已经过了百年，这百年对韩孟来说只是弹指一挥。

  修真者本来就对时间的流逝更加有耐心，更何况他在天元大陆生活了五万年。

  这百年实在不算什么。

  韩孟一如既往地探索着。

  ……

  “小艾，过去了多长时间？”

  “已经五百年了。”

  “五百年了啊，我不吃不喝过了五百年，还活着。”

  、

  由于不确定游戏中会是什么样环境，阮荧一开始是穿着特制防护服的。

  结果到这里，发现周围没有空气。

  一开始，她还补充营养剂。

  后来有些自暴自弃，干脆停了营养剂，结果还活着。

  再到后来，她干脆将防护服脱了，结果依然活着。

  她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墙壁，将自己撞死。

  结果是死了。

  但又活过来了。

  这个地方根本死不了。

  “小艾，如果我一直坐在这里会怎样？”

  阮荧刚从一个空洞中出来，手上已经有320个特殊镜面了。

  她麻木地看着黑暗，完全不想动弹。

  “我会一直陪着你。”

  阮荧没有说话。

  以前，她还会让小艾陪她说话。

  现在她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沉默了一会儿，阮荧还是动了。

  看着黑暗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还不如进入那些怪诞的空洞，也算是一种消磨时间的方法。

  阮荧觉得，她和最开始遇到的那些干尸没什么区别。

  要说区别，那些干尸至少能解脱，她却无法解脱。

  ……

  宋昇在将时间计算到1000年时，就不再记录时间了。

  她想时间本身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所有的空洞内容浮现在她脑海，她依然孜孜不倦地试图找到某种规律或模式。

  ……

  对苏瑾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万年。

  随着时间的增多，以及累积的毫无希望、毫无规律。

  的确会让人产生源源不断的怀疑。

  这条道路是否错误？

  是否不应该计算时间了？

  是否忽略了什么？

  经历过一系列混乱的思考后。

  苏瑾明确了自己的选择。

  她会继续记录时间，也会继续探索，她相信一切都有希望。

  ……

  伊丽莎白从一开始就没有记录时间。

  因此，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相比其它人各种复杂的情绪。

  她更加自在。

  伊丽莎白没有进行深入的思考，也没有对各种怪诞的空洞空间感到厌烦。

  她总是随遇而安，随心所欲。

  不想探索了，她就待在塔中悟道。

  想探索了，她就继续探索。

  ……

  马丁将时间记录到100年时，放弃了记录时间。

  他甚至放弃了探索空洞。

  只是任凭身体在深渊中下沉。

  与此同时，他专心悟道。

  对他来说，这种空间与时间的虚无本身，就是一个适合锻炼道心的好地方。

  到了最后，只有苏瑾和韩孟还在记录时间。

  对韩孟来说，时间维度的拉长意味着不圆满。

  意味着无法从当前的状态突破。

  他的心理完全可以承受这样漫长的时间。

  只不过，当计算的时间超过5万年时，他还是有些吃惊。

  深感此处的玄妙。

  随着时间拉长，大多数人依然在探索空洞。

  但更多时间或在与漫无边际的思绪达成和解。

  或在进行深度参悟、研究。

  对苏瑾来说，时间的拉长意味着线性增长的过程。

  这个过程意味着经验的积累。

  她细细参悟千机图的内容，将之运用到空洞中。

  转眼，对苏瑾来说，时间条已经来到了8万年。

  这8万年，她并非没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