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知人要知心

  “三!”龙哥数到三,眼神变得冰冷。
  “跟我装十三,以为我不敢砍你?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人不狠,地位不稳!”他右手握紧西瓜刀,满脸横肉,踢了一脚瘫软在地的高瘦男,恶狠狠教训,“怂货,看好了,一切恐惧皆来源于火力不足,只要比对方更凶,更......”
  话音未完,龙哥化为一道闪电,重重砸入旁边的店铺里。
  周围变得鸦雀无声。
  粉红玩具熊的熊掌滴落殷红血液,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与卷曲的舌头,一股恶臭弥漫。
  “龙!龙!哥!”高瘦男双腿之间湿透,呆愣两秒,这才僵硬地扭头,嘴唇颤抖得厉害,低声呼喊。
  事与愿违,他再也听不见龙哥嚣张跋扈的声音,只看见倒塌的墙壁压着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只看见一条飞出去十米远的手臂,只看见满地玻璃渣碎片与鲜红的血液。
  死了?
  高瘦男后知后觉,瞳孔骤然蜷缩,大口喘气,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粉红玩具熊伸出爪子,轻松抓起男子,就像扔球一样,甩飞二十米开外,砸入一家玩具店,掀起一阵灰层,绝无生还可能。
  对此,严凡依旧旁观,没有表情变化,或怜悯同情。
  他见过太多死者,见过太多杀戮,参加过无数大规模战争,生存与死亡早已司空见惯,他们那个时代,人命如草芥,异族横行。
  事实上,他本就不是善良的人,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选择旁观,选择救人,全在一念之间,他非常清楚,谁值得救,谁不值得救。
  “生命好似宴席,滴酒不沾太亏,但也不能喝得烂醉,贪婪需要付出代价。”严凡嘴唇微动,看向地面的三个皮包,里面装满钱财。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一声惊叫响彻黑夜。
  “呜呜......救命啊!我跑不动了,白遥,等等我!”
  “快啊!那些怪物追上来了!”
  目之所及,玩具街尽头拐角处,两名女孩前后奔跑着。
  前面的女孩名叫白遥,一米六的身高,穿着可爱的雪白萝莉裙,一双白色丝袜与小皮鞋,空气刘海被吹得凌乱,白嫩的脸蛋上写满恐惧,即便闺蜜的呼喊,也不敢停止脚步。
  后面的女孩名叫陈依依,一米六八的身高,体型微胖,一套牛仔外套与长裤,脖子戴着星月项链,耳朵是珍珠耳钉,手腕的转运珠六颗,明显是喜欢佩戴首饰的女孩。
  就在今早,陈依依拍照落水,被工作人员许曜救起,却以被袭胸为由,不依不饶,最后,奇妙乐园的区域负责人也怕事情闹大,赔偿了一套价值三千的衣服,并送了两张抽奖券,这才勉强平息。
  当然,乐园的损失,区域负责人自然而然算在了许曜工资里。
  两女快速接近,严凡半眯起眼睛,看见一群玩具士兵。
  这些玩具士兵半米高,身穿毛绒的红马甲,戴着一顶半高黑色礼帽,肌肤呈现冷白金属颜色,统一右手握着一柄尖锐的长枪。
  值得一提的是,玩具士兵后脑勺有一把金属钥匙,正在缓慢转动。
  “机械,齿轮......”严凡洞察玩具的内部构造,喃喃低语,“这种技术挺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与依靠魔石来驱动身体的魔偶素体不同,玩具士兵靠着齿轮与微弱非凡之力,行动便如此流畅。”
  “缺点也明显,后脑勺的钥匙作为启动器,取下或破坏即可。”
  从魔偶素体到玩偶熊,又出现玩具士兵,严凡怀疑幕后黑手说不定是一位童趣十足的男人,弄出来的东西可爱又危险。
  玩具街,白遥突地看见前方一只巨大粉红玩具熊拦路,看见倒塌的房屋下压着一具残破不堪、触目惊心的尸体,一颗心顿时凉了大半。
  “完了!前有虎,后有狼,无路可逃!”
  她开始后悔今天来奇妙乐园玩。
  作为一位高三学生,作为一位动漫人物扮演爱好者,作为一位走萌系路线的女生,她今天只想拍一组照片,发朋友圈炫耀,本来不打算待到夜晚,谁知,两张抽奖券打破了计划,从而导致此刻的局面。
  陈依依同样感到后悔,这哪是一夜暴富,简直是谋财害命!
  “不行了!跑不动,我,我喘不过气!”陈依依弯着腰,不停咽口水,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轰隆!
  粉红玩具熊转身,一双黑宝石眼睛直勾勾盯着两女,行动迟缓。
  七个玩具士兵接踵而至,尖锐的长枪对准两女,看着不寒而栗。
  “呜呜......我不想死!”白遥吓到失声痛哭。
  陈依依牙齿颤抖,忽地看见左侧店铺有一个高台,二话不说冲了过去,脱掉笨重的牛仔外套,凭借着大长腿优势,蓄力跳跃,抓住离地三米高的贴墙爬梯,快速攀爬。
  “等等我!”反应过来的白遥紧随其后。
  然而,爬梯离地三米高,她偏矮小,平时又不擅长运动,蹦跳半天,就是抓不到。
  “依依!别走!拉我一把!”
  顺着爬梯抵达高层平台,陈依依俯瞰闺蜜,又看见玩具士兵和大熊即将靠近。
  她犹豫三秒,双眼变得冷淡,一言不发,转身就从这边的屋顶跳到另一边的屋顶,快速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别走!依依,救我!”白遥哭得梨花带雨,苦苦哀求,“你说过,我们是最好的闺蜜,一辈子,别走!求你了!”
  突然,高台上露出人影,陈依依折返回来。
  白遥仿佛见到救命稻草一样,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
  “不,我只是回来告诉你,其实,我一直挺讨厌你,每次去你家里玩,非要我跟你穿一样幼稚的衣服,你总是装出柔弱的姿态,我看着就恶心。”陈依依一张脸阴沉,嘴角泛起僵硬笑容,“别露出这种震惊的眼神,我就喜欢你不爽我,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放心,你死后,我会过得更好,再见。”
  说完,她立马远离这里。
  白遥后退两步,难以置信,鬓角发丝被吹得凌乱。
  她沉默了,这种沉默不是不生气,而是没有再生气的意义。
  “原来,你一直讨厌我。”白遥自嘲一笑,“我真傻,以为我们是最好的闺蜜,从小学到初中,又到高中,我们一直在一起玩,两家人的关系明明那么友好。”
  “看来,爸爸说得没错,知人要知心。”
  玩具士兵包围了她。
  绝望之际,白遥咬紧牙关,弯腰捡起一根铁棒,主动迎击。
  不要小瞧了一个人对生存的渴望,无论男女,在这种渴望的刺激下,都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此时此刻,白遥异常冷静,挥动铁棒抵挡长枪,即便手臂和腹部被刺伤,即便疼痛令她双目赤红,也不敢停下脚步,硬生生突破包围。
  她眼神孤寒,哪怕痛到要晕厥,也在奔跑。
  面对粉红玩具熊的熊掌,白遥猛地趴下,咳出一口血液,迅速站起,踉跄着逃离。
  在路过严凡身边时,她下意识侧目一眼。
  “勇气可嘉。”严凡嘴角噙着笑意,轻描淡写道,“认清现实,不乱于心,否则,只会跟大多数人一样,自欺,欺人,被人欺。”
  白遥充血的双眸泛起涟漪,一溜烟,离开了玩具街。
  粉红玩具熊追到尽头,便放弃目标,转而看向严凡。
  “干嘛?我一个普通人,你要对我动手?”严凡玩味询问。
  粉红暴力熊张嘴,仰天咆哮,一跃跳起十多米,熊掌相扣紧握成拳头,从天而降,一个重击。
  恐怖冲击力将长椅旁边的店铺玻璃震碎,地面凹陷,满目疮痍。
  五秒后,尘埃消散,暴力熊愣住,视线内,长椅完好无损,消瘦的男子伸出一根手指,抵挡了它雷霆万钧之力,还岿然不动。
  “别闹,我不喜欢打架,一边玩去。”
  严凡屈指一弹,暴力熊如同炮弹般后飞,砸入地面。
  这一举动,更加激怒暴力熊,本就是毛绒玩偶,没有疼痛感。
  暴力熊站起,熊爪挥舞,一边冲向严凡,一边喊道:
  “玛卡巴卡!呜呜!”
  “何必呢?”严凡摇头,缓慢站起。
  “玛卡巴卡!呜呜!”暴力熊靠近,熊掌猛攻,一阵暴雨梨花针般的重拳锤击,硬是砸出一个半米深坑。
  发泄完怒火,暴力熊这才看清,深坑里没有人影,也没有一滴血迹,那个人类不知所踪。
  “有时候,我挺怀疑,是不是所有生物的基因里面都刻着暴力的因子。”严凡平淡的声音响起。
  暴力熊还未作出反应,巨大熊掌就被一只瘦弱的手抓住。
  下一秒,严凡用力一甩!
  轰鸣声震耳欲聋,整条玩具街左侧店铺被贯穿,玩具士兵惨遭巨石压碎,大地土崩瓦解。
  这一击,摧枯拉朽,暴力熊直接震碎,体内的棉花飞舞天空。
  尘埃落定,严凡拍了拍白大褂,宛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戏剧看完,他继续往前走,穿过街区,进入爱心花园。
  一路上,他看见一些被玩具追赶的人。
  奇妙乐园占地面积广阔,如果六百多人分散开来,彼此之间相遇的可能性不大,说不定相遇前,便被玩偶杀害。
  “等一等!”
  倏然间,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从枫树后跑出,大声呼喊。
  严凡驻足,奇怪问,“你在喊我?”
  “废话,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男孩吐槽,旋即绘声绘色告知,“别去前面,那里有一个舞台和人偶,只要谁靠近,就会被杀死,我已经看见五个人被残忍杀害!”
  “舞台?人偶?听起来挺有趣。”严凡不禁莞尔。
  “有趣?”男孩满头黑线,粗声粗气吼道,“你懂不懂?死人了!真的死了!这地方手机没信号,无法报警,周围也找不到出口,时不时还有玩偶袭击人类,我们现在处境非常危险,随时可能丧命,我在极其严肃的跟你说这件事,听明白没有?”
  严凡笑了笑,伸手轻拍男孩肩膀,望向不远处的枫树,夸赞:
  “看得出来,你很努力在保护最重要的人,加油。”
  不等男孩开口,严凡迈着和煦的步伐前行,赶往北边。
  “喂!喂!”呼喊两声,见对方不理不睬,男孩气了,“咋就不听劝呢?倔脾气!”
  “哥哥,我害怕!”枫树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小女孩看起来三四岁,粉嫩可爱,一双大眼睛泪水汪汪。
  男孩跑回去,抱起自家亲妹,连连安慰,“小小别哭,哥哥会保护你,天塌了,哥哥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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