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看了半天，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小石头，你怎么知道那草有毒？”
  “我之前见到过，尝了尝就知道了。”小石头说话一派天真，却听得陈宝珠胆战心惊。
  她赶紧把小石头拉过来，严肃道：“小石头，不认识的东西不能乱吃，知道吗？”
  小石头见妈妈这么严肃，连忙点头。
  “好的，妈妈，我现在都不用吃了。”
  陈宝珠愈发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儿。
  “现在不用吃是什么意思？”
  郑航川也走过来，矮下身子仔细看小石头。
  此刻当然已看不出什么。
  但一想到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吃了毒草，郑航川都是又害怕又愧疚。
  “石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是他没看好孩子。
  郑航川跟着陈宝珠，慢慢地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也愈发觉得自己养孩子太不尽职。
  “没。”
  小石头摇摇头。看像陈宝珠，“妈妈，我现在只要看到就知道了，不需要再吃。”
  见陈宝珠不信，小石头兴奋地卡着陈宝珠的手，一路指着各种植物，说出功效。
  有让人神经麻痹的，有吃下去立马就嘎的。
  更有吸引虫蚁，却无色无味的。
  陈宝珠偷偷将小石头说的这些植物放入空间，结果功效全对！
  再看小石头的时候，陈宝珠的眼神都变了。
  “小石头，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见陈宝珠眼底只有赞赏，小石头不禁脸一红。
  他问出心中担忧：
  “妈妈，你不怕我吗？ ”
  “我为什么要怕你？”
  “张奶奶说哥哥是怪物。”这时，小鱼突然开口。“张奶奶还说，妈妈知道之后，肯定会弄死我们。”
  小鱼一脸困惑，“可是妈妈没有弄死我们。”
  小鱼最近虽然好了很多，但她的性格还是偏安静的。
  但现在她一口气却说了这么多话。
  显然，这件事让小鱼感觉困惑。
  小石头没说话，已是默认。
  看着两个孩子迷茫的模样，郑航川的心都好像被狠狠地戳中，疼得流血。
  却掩不住他内心的愧疚。
  郑航川单膝跪地，将两个孩子拥入怀中。“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居然把你们放在张家，对不起……”
  滚烫的泪滴在小石头的颈窝。
  落在他心头最后一丝隐秘的防备。
  融化了。
  “爸爸。”
  小石头突然也很想哭。
  他无措地抱住爸爸的肩，可他还小，小小的手根本没有办法圈住爸爸整个肩头。
  这时，小鱼突然也伸出手，两只手握住哥哥的手，刚好形成一道圆，将郑航川圈住。
  “爸爸不哭。”
  两个孩子笨拙的安慰更让郑航川下定了决心。
  “爸爸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的。”
  原本，他要对得起肩上的责任，不能对老百姓动手。
  郑航川现在却觉得，为了孩子，就算不担着责任又如何！
  别人的命是命，他的孩子就要被欺负吗？
  陈宝珠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泪目。
  难怪，刚见面两个孩子会是那样反应。
  陈宝珠原本觉得张婶是舍不得看孩子的五块钱和粮食。
  现在看，张婶是想把他们都弄死。
  心肠坏到极点。
  才拿他们五十块太便宜他们了。
  等等！
  陈宝珠想到另一件事。
  “小石头，你见到妈妈那天，你该不会也拿了毒草吧？”
  小石头脸腾地涨红。
  像自己心中最隐秘的事被戳穿。
  心虚又愧疚。
  看这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张婶那天一直说“中毒”，恐怕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
  是想让小石头毒死她？
  陈宝珠也有些后怕，更多不解：“那你为什么没下毒？”
  小石头怯怯道：“因为妈妈抱妹妹……妈妈不嫌弃妹妹脏，还给我们吃的。”
  那么好吃的烧鸡和馒头。
  是除了爸爸之外，没人给过他们的。
  特别是妈妈的眼神，不管她做什么，她的眼神是柔和的。
  没有丝毫恶意。
  可能是因为小鱼对外界不敏感，小石头就对别人的情绪更敏锐。
  很多人嘴上笑着，实际上心却冷。
  妈妈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郑航川严肃起来，“小石头，你现在还有毒草吗？”
  “没了。”
  小石头摇摇头。
  小鱼也点头，赞同哥哥的回答。
  郑航川“嗯”了一声，“爸爸相信你。”
  他起身走到陈宝珠面前，深深地鞠躬。
  陈宝珠都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嘛？”
  郑航川抿唇，“对不起，宝珠。是我没教好孩子……”
  “胡说！”
  陈宝珠打断他的话。
  “小石头那么小，被欺负、被挑拨都没有伤害别人，更没有伤害我。他已经是很好的孩子了！”
  她见过太多小孩子被霸凌而反社会的。
  小石头很好很好了。
  陈宝珠把忐忑的小石头拉到怀里。“小石头是最棒，最正直的小孩。坏的是那些心存恶念，教坏小孩子的人。”
  “妈妈，你真的不怪我？”
  “真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小石头终于笑起来，一下子扑到陈宝珠怀里。
  郑航川更是抱起小鱼，一家四口又在山上转了一会儿，挖了不少野菜才回家。
  晚上陈宝珠更是拿出小朋友都喜欢的鸡柳炸了，给两个孩子吃。
  香得两个小孩吃得肚皮溜圆。
  吃过饭，哄两个小孩子睡着，陈宝珠走到院子找郑航川。
  结果两人异口同声：
  “我有事儿出去下。”
  说完两人都愣住，然后齐齐笑起来。“要么，一起？”陈宝珠提议。
  郑航川点头。
  “咱们快去快回。”
  孩子毕竟还在家睡觉。
  ……
  张婶家自从丢了那五十块，就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
  张德发觉得张婶不好，不然那五十块钱怎么又丢了？
  张婶觉得张德发拿着钱，说不准根本没丢，就是不想给她花。
  结婚大半辈子的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张婶也没心思管张大宝跟张二宝，结果这两个熊孩子下午跑去偷人家的鸡烤着吃，被人抓了个正着。人家把俩孩子扣住，让张家人去处理。
  最后是赔了钱才好不容易了结。
  张德发一路骂骂咧咧，“你这个熊样，钱、钱看不住，孩子、孩子带不好。再这样你就回娘家去，我可不要你这样的婆娘！”
  气得张婶浑身发抖，正要干架，张婶却突然觉得不对劲儿，狠狠一揉眼睛，然后“嗷”的一声，拍着大腿就哭。
  “老头子，不好了，家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