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除了惩罚她犯下的罪责之外，也会消除她的怨气。”鬼王道，“她的怨气未消，刑罚提前启动了。”
苏曦看着空了的笼子，想着江恩如被大火吞噬时的神情。
那种痛恨，那种不甘。
那种绝不屈服。
“刑罚需要多久？”苏曦问道。
“四十九天。”鬼王道。
昨天晚上被带回的鬼界，这才一天。
“可以消除她的怨气吗？”苏曦又问道。
“不知道。”鬼王道，“她的怨气越大，刑罚会越重。消除不掉，会再增加四十九天。”
“如果还是消除不掉呢？”苏曦道。
“直到消除为止。”鬼王看着远处的各种刑罚。
“是灰飞烟灭还是神志全消？”苏曦道。
鬼王道：“都有可能。但没有多少魂魄能禁得住第二个四十九天。”
“但还是有。”苏曦看向他道。
鬼王看着她，嘴角扬起笑了一下：“你面前这个，这里所有的刑罚全都受过，我在这儿度过的日夜...有千年之久。”
苏曦的瞳孔深处颤了颤。
江恩如这还是不是最重的刑罚，只是一天就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一千年，所有的刑罚。
轻的，重的。
“最后怨气消了吗？”苏曦问道。
“沧海桑田，我从这里出来一千年都过去了。”鬼王笑着摇了摇头道，“就算不消，也无处去报仇了，自然也就看开了。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千年，他的报应也到了。我的那些怨气还存在也没有意义了。”
苏曦看着他。
“万事万物都有他的命运。”鬼王道，“尊重他人命运，我们不用过多的介入。”
“但她的命运中就该有我介入的这一环呢？”苏曦问道。
鬼王被她噎了一下，沉默着没有说出话来。
苏曦拱手行礼：“今日多谢鬼王，我就先离开了。”
“哦。没事。”鬼王道，“有空过来玩儿，我带你逛逛鬼市。”
“嗯。”
“我送你出去。对了，手要擦药，我去给你拿点药。”
“不了，异事阁有。”
“那行。”
...
从鬼界出来，苏曦沿着路，随便走着。
满脑子都是江恩如被大火吞噬前的样子。
一遍一遍在脑袋里回荡。
不知走了多久，在一片旷野停下，她抬头看着天上零稀的星星和弯弯的月牙。
离得远，不如异事阁看见的多，也不如异事阁看见的亮。
苏曦看着上空，寒风从耳边呼过，时间久了，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耳边响起了羲尧的话。
“曦兮，异事阁成立的初衷是什么？”
“让逝者能够安息，让生者对世间还抱有期望......”
被乌云遮上的弯月再次露出，光虽微弱，却也在努力的洒向人间。
苏曦眼底的神色恢复清明，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宋家的别墅已经被毁，是不能住人了。
除了宋家的老宅，宋家还有几处房产。
通晓天地查出来的资料，苏曦还都记得。
她先去了宋家的老宅，之后又去了两处房产，最后在郊外一处别墅找到了宋清如和周昱晨。
别墅布下了阵法，还贴了不少的符。
夜间还有在外边巡逻的。
苏曦直接走进了别墅，夜间巡逻的看见她，都没来及说话，就被她一挥手全都放倒了。
然后她把院子里，别墅里的其他人都扔到了远处。
整个别墅就剩下了周昱晨和宋清如。
已是深夜，两人已经睡下了。
卧室外边也贴了很多符咒。
苏曦抬手打碎，进了房间，把睡着的两人直接拎起来扔到了别墅顶上。
别墅里的暖气很足，两人只穿了薄薄的睡衣。
外边的风很烈，别墅五层那么高，顶台上的风更大一些。
宋清如和周昱晨马上清醒，看见苏曦之后，两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抱在了一起。
“又是你，你想干什么？”宋清如喊道。
“上次说了，现世现报。”苏曦道，“就是想要你们两个人的命而已。”
很冷又很害怕。
周昱晨和宋清如抖得牙齿也在跟着一起抖。
“我们都不认识你，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来给我们找不痛快。”宋清如喊道。
“你杀了多少人？”苏曦看着她的眼睛道，“周昱晨手上的那些人命，很多都是你指使的吧？起码，最开始是你指使的吧？你就不怕那些人变成厉鬼来找你算账？”
宋清如有些害怕，躲开了她的视线，紧紧地缩在周昱晨身边。
苏曦又看向周昱晨道：“她指使你杀人，后来你觉得没什么事儿，便也开始让人动手。如果赵戈不死，你们是不是也想杀了他。”
“你，你是江恩如，江恩如派你来的？”周昱晨忽然道。
“一个生命在你们心里就是用钱，用几句话就可以结束的是吗？”苏曦道。
“变成鬼？哈哈哈哈哈哈。”宋清如忽然笑了起来，“那让他们来啊。我怎么没有见他们来过？来啊！我怕他们吗？”
“你家的玉佩已经没了。”苏曦道。
“那又怎样？”宋清如朝着她喊道，“我父亲说了，我祖上积德，庇佑子孙，我是不会有事的。我这一辈子都会顺风顺水，化险为夷。”
苏曦看着她丑恶的嘴脸。
“人是我杀的，能为我做事，死，也是他们的荣誉。”宋清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道，“我是宋家的大小姐，宋家的的独生女。谁敢把我怎么样？那个江恩如，她的孩子可以入宋家的族谱，她还想怎么样？她就应该感恩戴德，日日祈祷我宋家永远昌盛。”
苏曦抬手，隔空甩了她一巴掌。
“啊！”宋清如大叫。
周昱晨赶紧去抱她，去摸她的脸：“怎么样？没事吧？”
宋清如推开周昱晨，擦了下流血的嘴角：“你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我父亲说了，我这样的命格，就算是神仙也不敢动我。你算什么东西！”
苏曦又甩了她一巴掌。
宋清如被打得直接趴在地上，她支起身体看向苏曦：“我打听过了。你们修行之人不能对凡人下手。不得扰乱凡人气运。否则必遭反噬，必遭天谴！你少来来回回吓唬我们！我们才不会怕你！”
“我杀你们确实不合我家的规矩。”苏曦道。
宋清如笑了一声。
周昱晨也默默松了一口气。
苏曦手中凝剑，在宋清如的笑容僵住之时，她把长剑扔了出去，扔得远远的：“但天道除孽，天经地义。”
说完，她双手结印。
全身的灵力调动。
瞳孔变成了蓝色，全身的封印迅速全部启动。
颈环发出耀眼的金光。
金光顺着后颈漫进衣服里。
苏曦额角的青筋凸起，全身所有的灵力都在对抗封印的力量。
后背灼伤传来巨大的痛感，但她没停，继续调动灵力。
巨大的灵力即将冲破封印，天空乌云翻涌，闪电穿梭在其中。
随后无数雷电直直劈下，像是把天劈开了一个口子，瞬间照亮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