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月圆之夜，月光强了一些，黑夜中有了些光亮。
黑衣人消失在黑夜中。
羲尧五个人都怔了一下，转头看向凌老。
而凌老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好像没有看见他们五个人，没有人看见满院子的狼藉。
进了院子，关上门，径直往房间走。
好像也没有看见房间里东倒西歪的桌椅，掉在地上的衣服，和碎了的窗户。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他看见了。
因为他自己开始收拾了起来。
苏曦没有心情看他，看向羲尧道：“怎么样？”
“没事。”羲尧道。
“放屁！”苏曦的眼眶有些红，身上也有些抖。
那个黑衣人走之前说的那句话，让她全身的血都冷了一下。
他们打不过他，完全打不过。
而他想要羲尧的心脏。
他们现在就像是案板上的鱼，等着被任由宰割。
“啧。”羲尧屈指刮了下苏曦的脸，“文明点。”
“你脸色煞白，你跟我说没事。你骗谁呢？”苏曦道。
羲尧笑了一下：“一会儿就能好。”
“阁主。”龙霄垚走近，给他一粒药，“能护住心脉。”
羲尧接过。
熹玥在边上道：“你不说没有药吗？”
羲尧的手一顿，看向龙霄垚。
苏曦看着龙霄垚从胸口收回来的手，她上手直接把他衣服拽开了。
他衣服上是盘扣。
药包放在了衣服里侧。
苏曦一拽开衣服，药包就掉了出来。
“老大......”龙霄垚被她拽的往前踉跄了一下。
呈铭扶了他一下。
苏曦在药包掉下去的时候伸手接住了。
她放在鼻子下边闻了一下，和羲尧手里的那个一样，然后她拿出来一颗给龙霄垚：“吃了。”
“我没事。”龙霄垚道。
苏曦盯着他。
她能摸出来，药包里边还有两粒药。
他想留给别人。
“别让我再说第二次。”苏曦道。
龙霄垚把药放在嘴里。
看着他咽了下去，苏曦才又看着羲尧把药吃了。
五人回了房间。
或轻或重的都受了伤。
熹玥还处在一个虚弱的状态。
休息了一会儿，熹玥道：“黑衣人的声音和那天我们在山神庙遇见的那个看不见东西的声音是一样的。”
呈铭道：“不错。他们应该是一个人。”
“但比在山神庙的时候厉害多了。”龙霄垚道。
他们是不如刚进来的时候了，但那个黑衣人明显厉害了很多。他恢复了......
还可能会更厉害。
“凌老柜子里的那件黑色的衣服和黑衣人身上的一模一样。”苏曦道。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村长受伤那天身上穿着的黑衣和他们也是一样的。”熹玥道。
“这村子是不是只有这样的黑衣。”呈铭道。
五人陷入安静。
龙霄垚道：“我在尹舞那发现了颜料，山神庙的颜料。”
几人都看向他。
龙霄垚胸口还是很疼，说话很慢，声音也不大：“我也发现了她的画，还有她捏塑的各种人物像，能确定山神庙的壁画还有山神像是出自她手。”
“问她了吗？”苏曦问道。
龙霄垚道：“我直接问的她山神庙壁画的事情。她好像早就知道我们去了山神庙。”
“她和你说了壁画的故事？”羲尧问道。
“嗯。”龙霄垚道，“她说......”
三十多年前，忽然来了一个人。
因为这个地方偶尔就会来一些奇怪穿着的人，所以他们也都习惯了。
那个时候村长还不是现在的村长。
村长很热情，村民也很热情。
他们对外边很好奇，所以一来外边的人，就会和他打听外边的事情。
外来人挨家挨户的住，挨家挨户的请。
这外来人从来的时候就在咳嗽。
大家本来以为就是普通的风寒。
没想到七天之后，大部分村民也开始咳嗽，尤其是那些外来人住过的人家。
又过了七天，开始有人因病离世。
大家这才发现，是外来人带来了瘟疫。
村民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亡。
村长带领大家去山神庙求助山神。
一天以后，山神现身，以自身的血入药救治村民。
“尹舞说，其实村子里刚出现瘟疫的时候，山神就在找办法了。”龙霄垚道，“是在村民上山之后，山神发现自己的血有效，才第二天下山以血入药了。每个人一碗血。”
“尹舞怎么知道？”苏曦问道。
“我问了，她不说。”龙霄垚道。
“后来呢？”熹玥问道，“山神怎么样了？每人一碗血入药，神仙也坚持不了多久吧？”
“尹舞说，那个时候的村子人还很多，山神需要救的人也很多。时间也很紧，稍微慢了一些，可能就会有人丧命。”龙霄垚道，“山神坚持了三天。确保每个村民症状都得到了缓解，他才回了山神庙。”
龙霄垚想了想尹舞说的那句话：“她说，山神倒下就没再起来。”
“牺牲了？”呈铭问道。
“既然是神，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熹玥道。
不同于凡人，失血过多会死亡。
神有灵力护体，即便失血过多，灵力还能加速体内造血，但会很费灵力，灵力就像血液一样，也会渐渐流失，消散。
但毕竟是神...可能会进入一段时间的修养期，但应该是可以恢复的。
“尹舞那个状态......应该是村民做了什么。”龙霄垚道，“她一直在骂村民。”
他现在还能想起她上午的那种说着说着忽然疯癫的状态。
“一群愚蠢的人！该死的是他们！什么都不懂！一群胆小鬼！一群忘恩负义的小人！都该死！该死！”
羲尧安静地听着，顿了顿道：“现在的村民并不多，很多房子都在空着。尹舞也说了这个情况。当年那场瘟疫，还是死了很多人。”
苏曦看着羲尧苍白的唇色，把手伸过去，攥上了他的手指：“后来又出了什么问题。”
羲尧稍稍扬了下眉，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动了动，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龙霄垚道：“尹舞就说了这么多。”
“所以后来的山神像是尹舞塑的，壁画是尹舞画的。”熹玥道，“为了怀念山神。”
“是村民做了什么。”呈铭道，“所以尹舞才会这么恨这里。”
龙霄垚点点头：“阁主，老大，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明天还得再去看看。”羲尧道，“还不确定。”
苏曦没有说什么。
五人安静了一会儿。
羲尧道：“先休息吧。”
五个人三个人不舒服。
龙霄垚躺下之后，就像是昏迷了一样，一下就没了声音。
熹玥裹着呈铭的衣服，枕着呈铭的胳膊，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苏曦侧躺看着羲尧。
羲尧摸了摸她的脸道：“我没事，睡一会儿吧。”
苏曦把手放在了他受伤的地方，轻轻放着。
羲尧轻轻扬了下嘴角：“是不是害怕了？”
苏曦没说话，默认了。
“不用怕。”羲尧伸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一下，然后低头，在她发顶很轻地吻了一下，“我会一直在。”
苏曦窝在他怀里，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