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话比捅蜂窝还难受，蜂是攻击外在，你这是在攻击我爸说的那个心灵。”神清河佯装很难受，他捂住胸口。

  不过因为他演技太浮夸，连姜年都被他逗笑了。

  神筱竹目光沉静如水，她正经起来：“安静，安静，别听他瞎扯，年年，你来试试，我也没什么诀窍，我就是看哪块石头顺眼我就翻哪块。”

  姜年应声，过了一分钟后，姜年按神筱竹说的去翻，她挑了块顺眼的石头。

  她一翻开，刚见着一只小螃蟹，还没来得及欣喜，陡然间，一滩水朝她扑来，她猝不及防，与水同时靠近的还有重物落水声，神筱竹的那一句“哎呦我去”也钻入她的耳中。

  她的眼眸不听使唤，像是提前感觉到了危机，在水靠近时就已经闭上了。

  水浸染了她的衣衫和裤子，她赶忙睁眼，她还记得闭眼时听见了落水声，而且余光中瞥见神筱竹落水了。

  神筱竹也没想到泥土会这么滑，在姜年挑石头时，她闲着没事干，目光扫视一圈水面，见水面上漂浮着许多漂亮的浮萍，她打算去捞一把红浮萍。

  槐叶萍离得近，但是她没捞。

  因为红浮萍比较漂亮，在水上漂浮的时候跟点了白光灯似的，亮闪闪的，她往前捞了一手，捞是捞回来了，但是忽然的！

  她脚下一滑，她不受控制地扑向水面，谁都没反应过来。

  神筱竹直接从水中站起来，夏季虽热，但这塘水很凉，塘里不宜久待。

  神清河嘴里衔了根比较嫩的狗尾巴草，“许愿都不带你这样许的，我可没掌管水塘。”他口齿不清晰。他这番话，对应前几天他说他是河神的玩笑。

  他知道这个水塘有多浅，水才到人的肚脐眼上面一点，小路只能容纳一个人，左右两侧都是塘，神筱竹落的是清水塘。

  他本来在神筱竹落水时准备捞她一把，但是见她反应迅速，连缓冲都没缓冲便站了起来，他就停住了脚步。

  不停下脚步的话，以这条窄路的宽度，他也会掉下水。

  神筱竹一听神清河的话，便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跟你许愿啊，我自己就能爬上去，这塘就这么浅，我压根不带慌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掉里面两次了，我这是泥土突然松了，你那是没稳住。”

  神清河僵住。

  这个塘他掉进去过两次，两次都是找小螃蟹时掉的，他的确是因为没有稳住才掉的。

  “筱竹，来。”姜年见神筱竹缓过神来，她伸手去牵神筱竹的手。

  在姜年伸左手去牵神筱竹的手时，神川怕姜年掉水里，他握住了姜年右手手腕。

  “你蹲进去点，可别进来陪我，这水太凉了，很容易感冒。”神筱竹以为姜年跟她握手，她握了两秒，晃了晃手。

  神筱竹快唱起来了：“握握手好朋友？”

  落水时神筱竹手上抓了一把车前草，她的手从姜年手中抽回时，车前草与几片槐叶萍都挨姜年手上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玩手拉手游戏。”神清河看着这一幕，他叼着狗尾巴草笑。

  姜年目光掠过神川的手，她视线很快便移到左手手掌的车前草上，她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她听话地往后挪了几步，神川这时收回了手。

  转瞬间，神筱竹爬上泥土路，姜年摇了摇头，“我不是握手。”

  “你刚刚想拉我？这塘水很浅的，不用拉。”神筱竹拧着湿润的头发，衣服紧贴皮肤的感觉让她感到不适，“年年，刚才情况太紧急了，不然我就叫你离我远点了，我害得你衣服都被溅湿了。”

  姜年心情刚平复，见神筱竹落水后没有一点紧张感，她正色地道：“你掉进水里的事比我衣服湿了的事大的多，要是水塘深一点那就太危险了，我们以后没有大人带领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到塘边玩了。”她语气坚定。

  “啊，以前我们经常来玩，应该……”神筱竹见姜年严肃的表情，她立马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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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抄的近道回家，走的是距离家更近的一条小路。

  随后，姜年讲了一些妈妈跟她讲过的落水事故，并且往其中添加了小孩才会恐惧的玄幻色彩。

  她说：“我们掉下水死亡后，会变成不能说话，不能动且丑陋无比、浑身发臭的水鬼；就算有小伙伴来河边看望自己，自己也只能在冰凉的水里看着小伙伴，小伙伴见了变成水鬼的自己都会立马跑，以后再也没人愿意陪自己玩了；再加上我们年龄小，得维持水鬼这个状态过一百年才能转世投胎，如果河干了，那自己没法碰到水，到时候会变成一滩臭臭的东西，自己的亲人和同学见了都会嫌弃；变成水鬼后，以后没法吃好吃的，没法玩好玩的……”

  姜年开口说了很多。

  听得神筱竹和神清河心里总算对河边玩水这件事有了一定的恐惧心理。

  神川知道小孩不能在没有大人陪伴的情况下去玩水。

  姜年记得她妈妈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关于危险的事，即使大人说很多遍，小孩都只会感觉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有的小孩有叛逆心理，越不让他做某件事，他越要去尝试，所以每年都会冒出小孩玩水被淹死的事件。同龄人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说才会让同龄人引起重视，因为她们处在同一个年龄段。

  就像是老人买保健品，无论家人怎么劝都不听，但是让跟老人同龄的陌生老人来劝，老人反而能听进去几分，重点不是讲不讲理，你跟她说再多遍这个东西是骗人的，她也不信，还会认为你有问题。要往她内心深处最在乎最害怕的方向去琢磨，而同龄老人恰好能懂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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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有几朵很漂亮的菌子，神筱竹说：“这叫鹅膏菌，这菌子是有毒的，据说这个菌子能毒死一头牛，千万别去采。”

  姜年的衣服还在滴水，不过她没理，她注意力都放在了菌子上。“那这菌子长在这，其他人不会去采吗？干脆把它们都挖了。”

  “村里就一个村的人，都习惯了，没人会去碰，而且这附近很多这个菌，就算挖了，下个雨又会长。”神清河扫了一眼神筱竹，他解释道。

  “感觉这个世界好多危险啊。”姜年总结出来这一句话。

  神筱竹非常认同地道：“对啊，能活着长大就很不容易，我们活了这么久了，居然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变水鬼。”

  “我们太厉害了。”神清河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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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回家换了衣服，神筱竹她们的爸妈还没回来。

  因为姜年的衣服还没干，她没有带很多夏天的衣服，所以她借了神筱竹的衣服。

  神筱竹从柜里翻出一本笔记本，她到姜年身边坐着，她翻开了本子，本子里第一页就贴了一张黑白纸照片。

  能看出这照片是从报纸上剪出来的，因为边角有裁剪痕迹。

  神筱竹翻到第二页，第二页上也贴了一张黑白纸照片，她拿到姜年面前，“你知道这人是谁不？”

  姜年挠了挠脸，回答道：“不知道。”

  照片上的人长得很漂亮，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震撼长相，美到令人失语。

  神筱竹侧头打了个喷嚏，随后说：“巧了，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个明星，我觉得她很漂亮，就把她从报纸上剪下来了，我爸妈当时差点没念叨死我。

  “她们本来要拿这报纸糊窗的，结果中间空了一块，我们这里买报纸都不是用来看的，要么拿来糊窗，要么垫桌子。木桌子用久了后桌面会有坑，我家这桌子都用了几十年了，我爸说这张桌子他小的时候就有了，坏了就修，现在桌脚都晃晃悠悠的了。”

  房子隔音差，杵在屋门口的两人听见了她们说话，而且听得很清楚，神筱竹话音落下后，神清河无奈地喊：“你们还没换好吗？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神筱竹在房里头都不抬，她提高了音量，坦诚地说：“你们自己先去玩会儿，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回自己屋里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