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申南的老旧片区，小商店旁边的楼道口走出几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年轻混混，勾肩搭背，叼着烟还打着哈欠。

  “茂哥，去不去吃早餐？”

  “妈的，老子输了一晚上，不跟你们去吃了，回家睡觉。”

  “我也不吃了，困死了。”

  “那我几个去，走了。”

  “·······”

  茂哥拐弯走进老旧居民楼，额前的黄毛翘起，挂在前面显得粗糙干黄，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弟走路都半磕着眼，他们困得全靠凭着肌肉记忆在左拐右拐。

  突然前面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一身黑色的冲锋衣，束脚裤，紫白色的运动鞋。

  巷子过道很窄，两个人打照面都要偏身才能通过。

  一身黑色的少年站在巷子中间一动不动，茂哥打了一晚上麻将，没什么精神，加上输了钱心情很差，“滚开，别他妈挡道！”

  他伸手去推少年的胳膊。

  李淮左的黑眸闪过一抹暗光，直接掰着他胳膊一拽，顺便踹了一脚他的腹部。

  茂哥倒在了后面两个小弟身上，两个小弟没扶稳也跟着倒下去。

  “茂哥！”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推我们茂哥……”

  “这小子怎么有点眼熟？”

  茂哥被扶起来，一脸不爽地盯着面前的少年，“是你！”

  李淮左今天没穿校服，他刚才没认出来，上次就是他在校门口带走那个臭丫头害他收不到尾款。

  “茂哥，谁啊？”

  后面两个小弟一头雾水。

  “管他是谁，今天给我弄死······啊！”

  声音戛然而止，一声声惨叫在巷子里传出。

  茂哥和两小弟都一晚没睡，精神本来就不是很好，面对正是意气风发的十八岁少年，年轻下手也没个轻重，没一会就被揍得浑身挂彩躺在地上。

  少年额发凌乱地逆光坐在生锈的楼梯上，只有下巴微微磕到。

  他们痛得清醒不少，好汉不吃眼前亏，连滚带爬地相互搀扶着起来想跑。

  发现后面的巷口已经被另一个少年带着几个黑衣保镖堵住。

  黄毛茂哥回过头来，强装镇定，“你想怎么样？”

  少年的薄唇轻启：“想你死。”

  音量不大，却足以让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黄毛茂哥突然脚发软，这个高中生下手是真他妈狠，看起来也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这句话怕不是开玩笑······

  李淮左继续道：“死之前告诉我，谁让你们去动陆西音的？”

  茂哥忙道：“也是你们的学校的，叫周锐。”

  “还有谁接了单？”

  茂哥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个高中生好像知道得很多。

  如实道：“我不知道……中间人只说了他想换人。”

  李淮左微微点了点头。

  “今晚七点，我来找你，告诉我，换了谁。”

  少年坐起身来，拍了拍冲锋衣上的灰尘，越过他们走了。

  黄毛茂哥头脑还混沌着，愣愣地问：“那我······还要死吗？”

  李淮左头也不回，嫌弃地丢下一句：“今晚再说。”

  黑色身影拐出巷子，牧楚和几个黑衣保镖跟在后面，一起坐上马路边的两辆商务车。

  牧楚看了眼时间，吩咐道：“龙哥，要开快点，快迟到了。”

  然后看向旁边半瞌着眼的李淮左，“少爷，要换校服。”

  李淮左一动没动，“嗯。”

  闭着眼轻声道：“对了牧楚，你是不是特别讨厌学英语？”

  牧楚看向他，眸光难得出现一抹惊喜，“有点。”

  “如果今天这件事被老墨知道了，我就跟他说你喜欢跟着二哥去美国，让他把蒋南调回来。”

  “·······”

  牧楚眸光瞬间暗淡，“知道了。”

  李淮左没再说话也没动，也没去车后面换衣服，是因为身上有点疼，一动可能就装不下去了。

  自那天起，李淮左又教训四拨人，差点在申南地下场打出了名声，牧楚都有点诧异小少爷居然这么能打，直到最后一天，他才注意到他缠绷带时隐忍的表情。

  “少爷，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替你？”

  秦家的保镖略微出手，或者牧楚一个人就可以，都不用他每天这样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又要上学又要考试，还要亲自教训一帮混混。

  或者回秦宅找老墨说一声，打声招呼就没有敢接教训一个叫“陆西音”的女生的单子。

  李淮左默默说了一句，“你不懂。”

  陆西音最近在准备艺考，她说那是她的梦想，他不想这种时候让别的事干扰到她。

  秦家的人出手，肯定会吸引有些人明里暗里来探究陆西音，而男生在这种年纪总是很死装，他想靠自己的力量去守护喜欢的人，去保护她不受到伤害。

  这份爱意没有暴露在阳光之下，隐忍克制，但炙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