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只敢流淌于阴影，白日阳光才是天地主角。

  如同雨洪前最后的紧急抢修，明明春节已过即将元宵，冯建业的的办公室人影来来去去，本该一直幽静下去的过道内嗒嗒的脚步声来去匆匆。

  人在忙起来的时候，难免会想要一个同样的倒霉蛋。

  急迫之余，冯建业也会有点想念躲在山中的某些无业游民。

  想他的眼，想他的手，想他的人，想拉着他一起成为或在红尘中看遍烟火（出来干活）、或于战火中四溢起舞（同甘共苦）的红色火花……（收）。

  多般配啊！

  我有方案，你有经验，我有工厂，你有技术，我有市场，你有资料；

  你不该是冷漠无神的旁观者，凝成掩于尘埃的冰冷雕塑。

  我不该是莽撞失败的保护者，散作字里行间的无能句章。

  我们就该是天造地设、不可分离、水乳交融的……（继续收）。

  。

  可惜，这事暂时真的只能是脑洞。

  冯建业眼前左边，是关于新一期训练营教官递补人员名单，眼前右边，是实验室关于‘无相’习性及实验研究报告内容。

  最后在看回眼前空荡办公室，他眉眼间大局在我的淡定稳重消散，化为了一声沉重叹气——

  按照新的张家对外话事人传来的消息，张家地下事态越发严峻，需要的人手也在增加，虽然不至于无力为继，但也很难分出人力进一步对外。

  而自家（兔子）虽然有心接替，但，眼下对于新怪物‘无相’的种种研究证明都并不看好自家这个设想——

  无相这东西不怕阳光不怕水火，阴气查不出，磁场探不到。

  虽然前期在依附进实体后会有段学习进化过程，但这过程短，而且只要能彻底吞噬一人，它就能如鸠占鹊巢那样，完美替代那人，融入人类社会，然后继续召唤同类，一起吞噬替代它替代那人周边所有人，集群起来越到后期吞噬能力越强，直到彻底替代这个族群。

  一旦放出任一只，就是一场天大灾难。

  不仅如此，按照他们实验室研究观察发现，这玩意还会主动窥探智慧生物心理，不断模仿学习他们的行动，即使是困在宫灯中也无法阻拦它们这种行为。

  除了张家那样自己给自己上精神锁记忆锁的变态做法能够暂时阻挡这东西自主进化，而且至今也没发现对方真正弱点是什么，只能被动防御封印。

  哪怕是在张家，目前解决方案内容只有单薄两项：

  一个是利用不灭宫灯被动守株待兔，然后定期用一件他们还没具体介绍的神秘器物定期弄死。

  另一个则是利用张家体系中的高级人才以身做饵，定期引诱‘无相’再带进不灭宫灯抹除。

  这两项方案说实话，冯建业个人觉得漏洞很大。

  比如：

  按张家介绍，能弄死这东西的器物并不是针对它的专有克制道具，而且具有冷却期。

  但按照目前以诡怪复苏为主的世界趋势，这些东西下一次再进化的可能性极大。

  万一这东西突然自主觉醒出现了领导者，或者有变异者在张家管不到的更深处观察学习，发现了张家这段防控漏洞，挑选了合适时间集体强攻，张家人再变态，也必然是挡不住的。

  可要自家优化，却也难。

  前一项方案自家（兔子）暂时根本毫无头绪，无法复刻这种似乎是传自上古的玄学产物。

  后一项方案对身体控制和精神防御要求极度苛刻变态，根本不是单纯意志坚定就能扛得住的，自家士兵目前能力根本不达标。

  再有就是换防问题。

  如同长白山的地宫旧址，张家在神农架也是直接把自己老巢建在了这处封印点之上。

  张家活得太久，秘密太多，这种还在用的根据地式老巢对于隐世许久压根不想出来的张家显然是绝密，不到绝境，对方显然不会说出地址，开门让他们进入。

  人多眼杂就会生事，人性这东西……经不起诱惑。

  没人敢完全保证自己乃至其他所有人都一定对张家种种毫无动心。

  没准即使真的到了绝境，对方依旧不会说。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可能冒着彻底破坏关系的风险提出如此敏感的话题，强硬要求对方彻底公开一切。

  如此一来，要么想办法找到新的好地方让张家愿意搬家，要么，得打通一条新的进往地下的道路，还得保证地下这些无相不会趁机因此逃出。

  偏偏，还没时间了……

  看着种种漏洞极大的方案设计，冯建业再度叹气，又愁，又急。

  这是张家的困局，更是他们的困局。

  可到底，该怎么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司长！实验室有新发现！快来！”

  ……

  实验室什么的暂且不提，反正冯大司长那些百转千回的沉厚‘挂念’完美融进了各类合作案与信件之内，被送入张家（张北）桌案前。

  麻木看着张小米再次抱进来一大摞文件，张北瘫靠向椅背。

  他感觉，自己快累成了一张饼，外焦内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