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层，兑换处工作室内，接替郭勇工作的李春生正蹲在电脑面前，手指在键盘上面动作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站在李春生背后，林毅十分不耐烦。双臂抱在胸前，来回踱步。

  可能还是手生，即便李春生忙得满头冷汗，电脑里面待处理的交易信息数量依旧还在往上跳。

  “好了没有啊。”来回踱步的步伐停下，林毅俯身靠到李春生的旁边，“怎么还没有到我的订单啊，你就不能优先处理掉我的订单吗？”

  似乎是顶不住林毅压下来的压力，李春生不自觉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珠。

  “林老总啊，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勇哥做系统的时候就压根没有把用户名做到交易系统上面去啊，只能交易成功之后才能查询到用户名。”

  很明显，林毅之前都是拿着散户思维来看这个金融券的交易。以为自己只要做出了买进操作，就万事大吉了。

  的确，对于交易量不大的散户来说，在做出操作的瞬间交易就成立了。但是庄家不同，甚至仓面大一点的用户也和散户的操作截然不同。

  毕竟股票其实也可以算作一种商品，要有人肯卖市场上金融券有富余那才能买入。所以对于庄家这种交易量庞大的玩家来说，肯定是需要一定的操盘手法的。

  像林毅这样，用散户的方法来玩庄家账户肯定是不行的。

  尤其是像金融券这种依托实体票券的产品，庄家亲自下场和散户抢货就更是罕见了。在郭勇的设计中，加利水的公司账户只能在金融券中充当Npc角色。

  散户要拿货，公司就看价位缓慢给货，散户要放货，如果没有接的，公司绝需要压价接货。

  所以在金融券价格处于高位的时候，可能公司账户在账面上会体现赤字。但是每一次涨落潮汐之后，加利水公司基本上是不可能亏钱的。

  但是要是像林毅这样亲自下场的操作，就颇有点竭泽而渔的意思。最重要的是，庄家下场了，要是散户团结起来，庄家也是有被围剿的风险。

  就像神明一旦露出了血条，那就说明祂也有被击杀的可能。

  金融券的价格还在上涨，但是因为现在处理的都是散户的交易操作，李春生的处理速度也慢，所以实时价格上涨的速度并没有郭勇那时候快。

  只是像一只蜗牛一样，缓慢往上爬。

  可也正因为如此，上涨的速度越慢，就越磨人，林毅内心就越是着急。快点啊，等下就来不及了。

  林毅站在李春生背后，看着李春生的操作，默默地在暗自咬牙切齿。

  然而焦急的并不止在里面的林毅，站在外面大厅的一众散户们也都像是在热锅上面的蚂蚁。没办法，李春生的手脚实在是太慢了。

  到现在，李春生也才处理了不到一半的交易操作。

  “哈，我成功了！”

  “我也是！。哈哈哈。”

  李春生的速度实在是太折磨人了，以至于看见自己交易成功了的人，都忍不住欢呼出声。可是早已经交易成功的树根，站在众人后面却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

  树根看着大屏幕上面金融券实时价格的走势图，上涨的速度虽然缓慢，但是并没有停止过。价格上涨是好事，没错啦，但是树根总感觉到一丝异常。

  “就好像，走势图后面换了人。”摸着下巴在思索，树根也似乎抓到了异常的根源，“少了一点像之前的那种变幻无常。”

  “切，真没意思。”树根顿时失去了操作金融券的欲望，虽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但是，也得是用水平相当的人斗，才会其乐无穷。

  但现在，通过大屏幕上面的走势图看到，树根感觉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对弈的是一个流着鼻涕都不知道甩的小孩。

  丝毫不知道掩饰自己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

  “没意思啊。”树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刚刚自己才领回来的金融券。明明刚刚树根都还是仔仔细细整理好才放入口袋里面的金融券，此时他竟然随意扔在桌面上面，公用电脑旁边。

  和小孩下围棋，而且还是一个连鼻涕都不会擦的小孩，赢了不光彩。而且相比于赢，大家也更倾向于让小孩赢，无论是趋于鼓励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但是树根作为一个标准的赌狗，他讨厌输，但是他更加讨厌赢得轻松。

  登入oA，树根熟练操控鼠标点下按钮。树根决定不玩了，和小孩对赌实在没意思，把手里的所有金融券全部售出，是时候起身离开赌桌了。

  “交易成功。”

  上交金融券的窗口空无一人，树根将金融券揉成一团，扔到了兑换窗口的桌面上。

  “交易成功！”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李春生的电脑上面也跳出来了这四个大字。那是林毅用加利水公司账户和散户抢货的买入操作，终于成功交易了。

  因为交易量实在太大了，把加利水实时价格都往上推了几块钱。

  林毅弯下腰对着空气打了一拳，高兴得手舞足蹈。站在李春生身后，林毅盯着仍然持续上涨得实时价格，一时间心中充斥着成就感。

  在巨大得成就满足感影响下，林毅就这样看着电脑上面的走势图久久不愿离去。

  十一层，楼梯间转角，郭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脚边还放着刚刚才从七层兑换出来的物资。

  郭勇拿出手机，划亮屏幕，手机屏幕的亮光照亮了郭勇的笑容，那是戏谑的笑容。看着手机屏幕里面金融券的交易信息，里面有一条交易量巨大的买入操作。

  甚至不用思考，郭勇都知道这是谁操作的。

  郭勇手指敲打屏幕，将自己持有的金融券分批散出。在持续上升的价格刺激下，散户很快就将郭勇分批散出的货全部接住了。

  甚至金融券的实时价格都没有出现太离谱的波动，依旧是按照之前的节奏慢慢上涨。

  直到了郭勇最后一个卖出操作交易成功，郭勇都没有熄灭自己的手机屏幕。屏幕上面的界面，依旧是金融券的下单操作界面。

  忽然，没有任何预兆，郭勇脸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手机屏幕上的手指，再一次动了起来。

  “能吃不吃，罪大恶极啊，遇到软柿子，当然要拼命捏呀。”

  操作完成，手机上界面显示，郭勇刚刚卖出了金融券，三百五十六手，账户余额为负的三百五十六手。

  到现在这个时候，兑换大厅里面的散户基本上已经全部都下场了，没有多少人能够吃下郭勇这样大的订单。

  金融券的实时价格应声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