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不出声，胤禛也不敢先说话。好在他刚刚行礼的时候，康熙叫起了，不然他现在还要蹲在地上呢。

  “老四来了啊，梁九功，赐座”，康熙写完东西后说道。

  等胤禛坐下后，康熙才继续问道：“弘晖最近可还好？”

  胤禛没想到康熙第一句问的竟然是弘晖的情况，心下不禁放松了一些，看样子皇阿玛只是好奇孙子的近况而已，他应该不会再挨一顿骂了。

  但紧接着康熙问的几个问题却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心里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康熙问的都是些很普通且无意义的问题，就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拖延时间一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康熙终于问完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胤禛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来了乾清宫，又糊里糊涂地离开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胤禛脑子里都还在思考康熙此举的用意。下了马车后，他却愣在了原地。

  四贝勒府上上下下都挂满了白绸，等进了府门，胤禛就看见了苏培盛，他眼眶红彤彤的，站在门口似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怎么回事？”胤禛沉声问道。

  “爷，侧福晋和弘晖阿哥...去了”，苏培盛的声音喑哑，很是伤心。

  胤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苏培盛说谁？阿宁和弘晖？他甚至都想到了是柔则难产身亡，都没想过是阿宁。

  他上前揪住苏培盛的衣领，喊道：“你在胡说什么！”

  “侧福晋用的早膳里被人下了毒，今儿个早晨弘晖阿哥和侧福晋是一块儿用的早膳，侧福晋看阿哥馋嘴的样子，为了一点点米粥汤，两人都...当场毒发身亡”，苏培盛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跟胤禛说了个清楚。

  胤禛颤抖着手，拔腿跑向西院。到了院子门口，连门都还没迈进，他就已经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哭声。

  他瑟缩着手，鼓足勇气推开了门，院子里跪满了下人，但无一例外，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脸上也满是悲戚。

  胤禛的步伐变得无比沉重，一小步一小步，缓慢地走进了屋子。

  剪秋跪在床边哭泣着，而床上，正躺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偌大的白布遮住了阿宁和弘晖的整个身躯，让胤禛看不清她的脸。

  胤禛走到床前，伸出手想掀开白布，再看一眼阿宁。

  剪秋看清他的动作之后，连忙抱住他的手阻止道：“侧福晋说了，不想让四阿哥看见她的样子，还请四阿哥住手。”

  胤禛红着眼眶，用力甩开了剪秋，吼了一声：“滚开！”

  随后他轻柔地掀开了白布，露出了阿宁苍白的小脸，可能是毒发身亡的缘故，阿宁的唇被鲜血浸染，艳的不寻常。

  他的心思全在阿宁的身上，而弘晖被剪秋放在了阿宁腰部的地方，胤禛没有继续往下掀，也就没发现襁褓里的孩子不是弘晖。不过就算他掀了，也未必能发现，毕竟他只见了弘晖三面，哪里能清楚的记得弘晖的样貌呢？

  至于弘晖，此时正在毓庆宫被胤礽抱在怀里逗玩着呢。

  “小安安，来，叫阿玛，阿，玛”，胤礽试图教会弘晖这个才一两个月的小娃娃喊人。

  弘晖挥舞着小手，开心地跟胤礽互动着。尽管他不知道胤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通过胤礽柔和的语气，他也能猜出来眼前的人是在跟他玩。

  “爷，弘晖阿哥才满月没多久呢”，何柱儿在一旁提醒道，试图让胤礽停下教弘晖喊阿玛。

  胤礽转头瞪了他一眼，眼中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何柱儿瞬间闭上了嘴，他知道再多说一句，他的宝贝例银又要遭殃了。

  “阿玛的乖儿子，你说你额娘什么时候能来呢？”胤礽一边拨弄着弘晖软乎乎的手，一边忧郁地说道。

  越是临近成功，他反倒是沉不住气了。

  弘晖听不懂他的话，张嘴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有些困了。

  胤礽的寝殿里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在他的床榻边，有一个小摇床，就是专门为弘晖准备的。他轻轻地弘晖放进了摇床，微微晃动着摇床哄弘晖入睡，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