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再说一遍。”马进忠一副没有听清楚的样子问着。

  “义父，刘文炳他们放弃了五皇子，重新听令于皇上了。义父，我们怕是要被出卖了。”马雄一脸难看般地说着。

  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的马进忠扑通一声，跌坐回到椅子之上，尔后嘴中不断喃喃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是呀，儿子也认为不可能。但这是真实发生的，我们的人是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才回来通报的。义父，刘文炳他们不讲义气，做出了这么重大的决定，竟然都不与我们商量一下，实在是可恶。义父，如今我们要如何办才好，不如...”

  马雄似是有话要说，马进忠便感觉到眼前一亮，“不如什么？”

  “义父，儿子是这样想的。”马雄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上前几步，这就来到了马进忠的侧面。

  对此，马进忠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是竖着一双耳朵，想要看看这个义子能提出什么好建议来。

  “不如，儿子拿义父的人头去邀功，如此，我便可得平安了。”

  扑哧！

  就在马雄刚刚说完，马进忠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肋下一痛，跟着他低头时，就看到有一把尖刀刺进了自己的肋下，鲜血也顺着刀槽向外流了出来。

  “你...你竟然敢！”眼看着刀身入体，感受到那钻心的疼痛之后，马进忠用力瞪着双眼，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

  这可是自己的义子，是自己看中了对方，才给了他荣华富贵与权力。

  可是现在，他竟然会向自己出手，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

  “义父，请您原谅儿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呀。大批蒙骑就在外面，如果我不杀了你的话，那我们都会死的。你也放心，你死之后，义父的家人，儿子定会好好照顾，你且...安心去吧。”马雄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忍之色。

  他的确是被马进忠一步步提拔上来的，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做这种不忠不孝之事。但任何的名头都没有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内城兵马司之外，大批蒙骑已经赶来，显然他们是早有准备。

  司兵对蒙骑，莫说他们之前没有准备好，即便是准备好了，怕是真打起来，也不会是人家的对手。

  即是怎么样，也打不过，那不如不要打，直接投降的好，这样还可以保存实力。等到投诚过去之后，还会有一定的话语权。

  为了救自己，救所有的司兵，马雄选择拿义父的人头做了投名状。

  马进忠死了！

  死在自己最为看重的义子马雄手中。

  想必这种死法，是马进忠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他的一生，一直是在背叛之中渡过。先是跟着大帅左良玉一起背叛了大明，跟着他又背叛了左帅。

  所谓天道有轮回。

  终有一天，他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了代价，他竟然也死在背叛自己的人手中，还真算是死得不冤。

  佩刀拔出，鲜血再次喷溅而出，马进忠也在挣扎了数息之后，整个人扑通一声就趴在了地上，永远无法在爬起来了。

  马进忠一死，马雄便大步上前，跟着手起刀落，将人头割下，随后就高举而出，一边小跑还一边大喊着，“马进忠副元帅死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了！”

  ......

  外城，五军都督府。

  门外，同样赶来了不少的蒙骑。

  但就在他们一出现的时候，五军都督府这边就有了动静，之前一直处于战备的府兵纷纷拿着武器走出了大营，来到了都督府院墙之上，将一把把三代火枪高架而起。

  巴格尔带队赶到这里的时候，远远看到的就是一排排等待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

  “停止前进。”眼看事不可为，巴格尔马上就下达大军停止前进的命令。随后才单骑而出，来到靠近都督府门前二十步的距离时停下大喊道：“末将是祖大将军帐下的了巴格尔将军，有要事要见大都督，还请通容一见。”

  “叫他进来。”一道声音猛然般响起，跟着胡云峰的声音便在大院内传了出来。

  蒙骑竟然想要包围他大都督府，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当真以为他们是好欺负的不成吗？

  若不是之前师兄来了电报，让他尽量维持京师的局面，无必要不可大动干戈的话，刚才他就不是摆出死守的架势，而是会主动带兵冲出去了。

  蒙骑又如何？自己训练了府兵这么长时间，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有三代火枪的加持，他倒要看看，最终谁胜谁败。

  胡云峰是心有底气，这才决定见一见这个叫巴格尔的人，看看他怎么为眼前的军事行动做解释。倘若不能给他一个合理解释的话，少不得他也会学着师兄的样子，做一个杀神了。

  巴格尔还是很有胆气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被祖大寿看中，并引为心腹之将。

  就见他得令之后，便来到五军大都督府门前，跟着交出了佩刀，便被从打开的侧门给放了进去。待入得正院，看到有无数的府兵正拿着火枪，跨着战刀严阵以待的时候，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切果然如祖大将军所说，府兵不是司兵，胡云峰可不像是马进忠那般的好对付。

  “说吧，你带兵来我五军府，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造反不成？”一见到巴格尔，胡云峰便是厉声质问着。

  对巴格尔，胡云峰是不可能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说起来，这个人的身份太低了一些。正常而言，做为朱常武的师兄，即便是祖大寿见了自己也要矮上三分。那不过是对方的一个下属而已，能够亲自见他，已是给了很大脸面。

  巴格尔也是清楚自己的身份，见到胡云峰的喝问，连忙就低下头道：“大都督，非是我等要对您做些什么，实在是现在京师的局势多变，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京师的安全着想。”

  “呵呵。”对于这样的解释，胡云峰显然是不相信的，还以白眼伺候。

  巴格尔原本也没有指望自己一句话，就让胡云峰释然。他需要做的，就是一旦发现强攻五军都督府不可行，那便进行一番解释就是。

  如同朱常武不希望自己未到之前，胡云峰就与祖大寿大战，打烂京师一样。祖大寿在自己的援军未到之前，也不希望与五军都督府翻脸，毕竟对方的实力可是不俗。两军交战，他或许会胜，但最后的结果他也会元气大伤。

  如今大明皇太子可是领兵十五万直奔京师而来，真是元气大伤，那还会是他们的对手吗？

  双方都没有决战之意，这才有了现在谈判的局面。

  “大都督，情况是这样的，就在刚刚，五皇子一系逼宫已经失败，大部分臣子已经向皇帝认错。但还是有一部分人不满这个结果，比如内城兵马司的副元帅马进忠，他就想要带兵控制皇城。但好在我们祖大将军果断出击，如今已经将马进忠杀死，彻底的收服了所有的司兵。我们祖大将军担心这里有变，才派末将前来，若有需要，可助大都督一臂之力的。”

  “马进忠被你们给杀了？”胡云峰才不相信助自己一臂之力的那一套，他只相信，若不是自己提前有所准备的话，怕是这一会那些蒙骑已经冲进来，把自己杀了吧。

  他不相信祖大寿会有好心是真，但得知马进忠被杀之后，露出的惊讶神情同样为真。

  这个祖大寿动作还真是够快，竟然这样就把马进忠给杀了，那不用说，兵马司的那近十万军队也定然一起被收编了。

  有了这些人，祖大寿的实力大增。如果说之前，他们府兵还能与祖大寿打一个不相上下的话，有了司兵的加入，他的实力已然有些不如人了。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京师之中，掌握军权最重的人成为了这个刚来京师不久的祖大寿。

  “不是被我们杀了，是马进忠不得军心，被他的义子马雄所杀，然后献给了我们祖大将军。”巴格尔开口解释着。

  他时刻没有忘记祖大寿和他说的，府兵如果没有准备，那就出击灭了他们。如果有所准备，那就尽可能不要得罪，虽然说朱常武远在倭国，但人的名、树的影，在明知道占不到什么便宜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呵呵。”胡云峰再次发出了一记轻笑。

  什么狗屁的不得军心，什么被义子所杀，想必那个马雄已经被他们给买通了吧。

  但无所谓了，马进忠原本就不是他们一路的人，是敌人。即是敌人，那被敌人所杀又关他何事，他也谨记着师兄的话，那就是在没有新的命令之前，府兵不要擅动。

  虽然不知道何时会得到新的命令，可即是师兄这样说，他只管听令便是。

  巴格尔心中也明白，这些话骗骗别人还行，想要让胡云峰相信是不可能的。但他根本就没有要他相信的意思，只要对方不出来捣乱就可以了。“胡大都督，马进忠死了，京师一定会乱上一阵的，为了避免出现什么误会，还请您约束一下手下，但也放心，不过就是几天的工夫，事情就过去了，一切还会恢复如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