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简初，你在里边过得怎么样了？”

  厉妄霆的眼眸沉了沉，定定地凝视着沈简初。

  沈简初好像断了电的机器，麻木地坐在原地，神经兮兮地重复，“是的，我杀了人。”

  “沈简初，打起精神来！”厉妄霆给她加油打气。

  “你必须马上振作，讲清那天发生的事，我和律师也会想办法帮你搜集证据，不然，你这一辈子，就真的要毁了。”

  “没错，我杀人了。”沈简初愣愣呆呆，机械化地张了张嘴。

  厉妄霆和她沟通无果，愤懑地离开了会面室。

  转而去了秦明的办公室。

  他就坐在秦明的办公桌对面，“沈简初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对，为什么还不给她申请精神鉴定？”

  秦明出示相关文件，“按照流程，她现在还不到申请精神鉴定的程度。”

  “与其说她疯了，倒不如说她在逃避什么，根本不配合我们的问话。”

  厉妄霆倍感无语。

  恰好就在这时，厉妄霆的手机铃声响了。

  厉妄霆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接通。

  “厉先生，已经找到了刘方正的资料了。”对方道。

  “马上发过来。”厉妄霆说。

  秦明通过他手机的漏音也获取到了这一信息，紧接着道：“抄送一份给我。”

  厉妄霆不情愿，但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秦明他们掌握的信息越多，越有利于调查。

  在接收到刘方正的资料后，厉妄霆点开查看了一遍，发送给了秦明。

  根据资料，刘方正原本是个赌徒，欠下巨额的债务后，被人抓到暗市当打手。

  之后，他便干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

  厉妄霆的思路一下串联了起来。

  “沈简初有个儿子叫厉熠辰，我发现刘方正的时候，厉熠辰就死在旁边。”

  厉妄霆把自己掌握到的全部信息告诉了秦明。

  当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沈简初从戚晏晏的身边逃跑以后，就到了人贩子的手上。

  并且，她还见到了被凌虐得不成样子的厉熠辰，沈简初很可能和对方发生了争执。

  然后，对方为了威慑沈简初，伤害了厉熠辰，甚至是将他杀害。

  最后，才有了沈简初当天的发疯。

  “所以，就算沈简初真的杀了刘方正，她也不是故意杀人，很可能是自卫杀人。”

  秦明听完，若有所思。

  显然，他也是赞成厉妄霆的说法的。

  他的目光飘向了桌面上的显示器，手里拿着笔在屏幕上轻点了一下。

  “她现在只会承认自己杀人了。”

  “你认为，她最后能脱罪的几率有多大？”

  厉妄霆：“……”

  沈简初就是个倔驴，她自己钻进了死角，就是十头牛也没办法把她拉出来。

  厉妄霆和律师协商，两个人还在想着办法。

  律师不太了解沈简初，也确实提不出什么切实有效的方法来。

  厉妄霆倒是脑子一热，一拍桌子，“我有办法了。”

  他火急火燎去见沈简初。

  “沈简初！沈简初！”

  饶是他怎么喊沈简初，沈简初就是对他不理不睬，好像他们中间竖起了一块无形的屏障一样。

  厉妄霆索性切入正题。

  “沈简初，我要你在警方面前，说出你袭击刘方正那天的实情。”

  “否则，你也知道厉熠辰已经死了。”尽管厉妄霆发自内心的不情愿，但对沈简初，他还是用上了他惯常的威胁，“他还没下葬，我随时可以让他曝尸荒野。”

  两句话，厉妄霆就触及到了沈简初的逆鳞，还生生把上边的鳞片扯了下来，让她的伤口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气之下。

  刹那，沈简初像是发狂的小兽，猛地向着厉妄霆的方向跑了过来。

  他们中间横隔着栏杆，“砰”的一声，沈简初直挺挺地撞击了上去。

  她瞪圆了眼，神情间尽是仇恨，“我杀了你！”

  “我杀了你！”她的手从栏杆间伸了出来，要去掐厉妄霆的脖子。

  厉妄霆怔愣在了原地。

  直到这时，他才有种他彻底失去了对沈简初的掌控的实感。

  而拘留室里的工作人员们听到响动，纷纷跑了过来。

  他们急切地拉开了厉妄霆，让他和沈简初保持距离。

  “我杀了你！”沈简初锤击着铁栏杆，死死地瞪着远去的厉妄霆。

  过了很久很久，沈简初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而后，没多久，就有拘留所的工作人员来接沈简初。

  她在拘留室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五天，现在需要转移到其他的拘留场所了。

  她木愣地被带去了换衣服，以及接受检查。

  “滴！”金属探测仪从沈简初的脸前掠过，发出了蜂鸣声。

  “耳环摘掉。”工作人员对沈简初说。

  沈简初站在原地，呆呆发愣。

  工作人员又说了好几次，沈简初都一动不动。

  工作人员直接上手去摘她的耳环。

  但她的耳环是厉妄霆特制的，不仅装了定位器，还上了锁。

  戴上去以后，除非有钥匙，就很难再摘下来。

  工作人员把沈简初的耳朵扯得发红都取不下来。

  无奈，工作人员找后勤部的同事来帮忙。

  同事直接对着沈简初的耳朵上工具。

  尽管工具的钻头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专门用来打开微型小锁，但沈简初的锁是在耳朵上，她的耳垂还是被擦破了皮，上边还被留下了一条划痕。

  “对不起啊！”工作人员不好意思。

  沈简初从始至终不仅没喊一声疼，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全程面无表情。

  工作人员欲言又止，无奈放沈简初通行。

  与此同时——

  戚晏晏待在医院，完全被厉妄霆冷落了。

  厉妄霆没带医院看过她一次就算了，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戚晏晏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在为沈简初的事奔忙。

  戚晏晏当然不会让沈简初好过。

  她坐在病床上冷笑着，用语音输入法联系了她之前的用过的水军。

  “去网上带节奏，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沈简初又杀人了。”

  只有扩大影响，让舆论造势，厉妄霆才会无计可施。

  上一次，也就是厉妄霆做出让步，才让她有机可乘，把沈简初送去刘方正那。

  只可惜刘方正他们的手脚还不够干净利索，没弄死沈简初，让她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