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纪委安排了一台中巴公务车去工程公司。

  到了地方后，见好多车辆好多人聚集在大门口，周向南下车问是怎么回事，有人说大门紧闭，根本没有人。

  周向南走上前去，看到大门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因本公司不再承揽任何业务，全体放假。特此通告。”

  纸张很新，应该是昨天下午或今天一早贴上的样子，但是日期却写的是五天以前。周向南掏出手机要给赵平坤打电话，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他并没有赵平坤的联系方式。

  周向南只好与康春燕联系，问她要来了赵平坤的电话。

  他立即拨打了过去，但对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连续拨打了三次，对方才接听，很不耐烦地问：“谁啊！”

  周向南说：“我是市纪委的周向南，请你马上来你的工程公司一趟。”

  “我的公司已经不再承揽业务，放假了。”

  应该想到孙喆给他通风报信后，赵平坤会来个关门大吉。果然是这样，估计这样的馊主意是孙喆出的。

  周向南说：“放假了，你也必须来一趟。”

  “我既不在党，也不在团，更不是国家公职人员，你纪委没有权利命令我！再说了，我不违法不犯罪，更没有杀人放火，找我干什么？”一听他这套路，就是孙喆的杰作。

  周向南提高了声音，说：“赵平坤，你的工程公司，从刚一成立，就涉嫌违法经营，请必须立即来你的公司。半小时后如果还不见你的人影，警车会去请你。到时候怕是由不得你了。”

  赵平坤欲要说什么，周向南挂了电话。

  公安局经侦大队的人早就听不下去了，已经查到了赵平坤所居住的小区，表示可以去小区把人带来。周向南还是说道：“半小时见不到他，再采取措施吧。”

  赵平坤还真是顽固，但他现在仍然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况且薛厚岭已经被捉，靠山已倒，还敢与执法部门对抗，这不是自找不利索么？

  也许是孙喆给了他胆量，但孙喆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又能帮得了他什么呢？

  半小时后，经侦大队的人敲开了他家的家门，不由分说把他带到了公司，他的老婆孙莉也随后赶了过来。

  大门打开，进了赵平坤的办公室，周向南对他说：“马上通知公司各部门负责人、特别是财务人员回公司上班！”

  赵平坤没想到阵势这么大。昨天孙喆给他打电话，说是纪委要联合有关部门对工程公司进行调查。他一听有些傻眼，急忙问怎么办？

  “别怕，还有我那！”孙喆好像是经过无数大风大浪一般的自信，又像是真能保护他一样：“赶快放假，明天他们去了一看，见是铁将军把门，奈何不了你，就不了了之了。”

  赵平坤这才按照他说的，关门放假了。其实，自从薛厚岭下台，他就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知道会被查。毕竟县里的工程都从他手里过一遍，扒层皮后再给真正有实力的公司去做，是不合理也不合法的，也就是说装进兜里的钱不够光明正大。

  这就叫吃了饺子喝凉水，个人心里有底。不干净的收入，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惶惶不可终日，很正常。

  赵平坤这会儿不敢怠慢，立即电话通知到了每一个人。

  然后，周向南向他宣传了政策，最好是自己交代问题，主动和被动，结果是不一样的。

  赵平坤不傻，知道难以过关，就开始避重就轻地交代问题。周向南有点生气，说：“事到如今，你想蒙混过关，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你这个工程公司，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公司，是一个扒皮公司，是一个皮包公司。从一开始，就涉嫌违法犯罪。我问你，你扒皮赚到的钱是按照什么比例分给你姐夫薛厚岭的？”

  这个线索是齐焕杰材料上有的，说：赵平坤都是按照比例分钱给薛厚岭，这个工程公司，实际上是薛厚岭的一个提款机。

  他低头不想说，周向南说：“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们掌握了大量的证据后才来你的公司进行调查的。薛厚岭是个聪明人，刚对他采取措施，就主动交代了所有罪行。你如果硬抗，吃亏的是你！”

  赵平坤突然仰起头，说：“是孙喆欺骗了我！”

  “他怎么把你欺骗的？”

  “他说你们还没有开始对他进行审讯，是不敢，因为我姐夫上边有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把他捞出来。这些年，跟我姐夫有交情的大官多了，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薛庆发你该认识吧？他的官职是不是要比薛厚岭的大？他现在不是照样被双规审查了？跟他有关系的人也多了，谁能把他捞出来？这是幻想，你懂吗？”

  “孙喆因违法纪律，来到沙县后，阻挠和妨碍我们的正常工作，今天已经回市里了，对此，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今天一早，他给我打电话了，说市里有重要任务，要调他回去。他也说了，回去后要跟领导汇报，要把你也调走，因为你滥用职权。”

  “凭他的能量，是做不到的。”紧盯着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老实交代还是让我们把你和薛厚岭勾结在一起大肆侵吞国家财产的罪行指出来，全靠你自己了。你先好好想想，想通了就告诉我们。”说完，给他安排了一间办公室，让他进去反省。

  还没有进门，他就怂了：“我说，我全都说！”

  于是，郭玲玲询问，纪玫玫做笔录，在他的公司设立了一个临时审讯室。

  公司员工接到赵平坤的电话后，陆续来到了公司。按照原来的分工，各就各位，对于公司的经营、项目流程、工程造价、套取金额等方面展开了深入细致的调查。

  周向南找那位被安排到财务的女大学生，但是她没来。

  不过，一提起她，财务上的其它员工对她意见很大，有人说：“她名义上工作在财务室，其实从来没有任何工作，是老板养的一个花瓶而已。”

  “说穿了，是老板给县长养的情人。”

  周向南故意问：“县长不是你们老板的姐夫吗？他亲自给自己的姐夫养情人，是不是有点不合情理？”

  有位年长者说：“这年头，只要赚钱，什么伦理道德，都已经不讲了。”

  周向南回到询问赵平坤的房间里，问他：“你给你姐夫薛厚岭找的情人，怎么没来？”

  “你是说吴倩？这你们也知道？”赵平坤满脸的诧异。

  “我们知道的多了，所以你要认清形势，老老实实地交代问题。把吴倩的联系方式给我。”

  赵平坤把吴倩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周向南，周向南说：“你可真行，为了利益，亲自给你姐夫养情人，难道你姐也同意？”

  没有听他的回答，就拨通了吴倩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