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霍鸿川诧异地回过头。
只有苏沁的变形异能才能变成他的模样。
881眨了眨眼没说话，从身后掏出一把枪往另一头远离霍鸿川的方向奔去。
可不能让霍鸿川发现咯，就当她是苏沁吧。
苏沁这回静下心来观察战局，他看清了那只巨大丧尸的正面。
两只深浅不一的蓝色的眼睛和他梦里的一样。
是江淮山。
霍鸿川的异能在没有趁手的武器时只能近战攻击，面对丧尸会非常不利。
一只丧尸张着嘴冲着霍鸿川扑来，霍鸿川后退着躲闪。
一条熟悉的藤蔓从霍鸿川腰后窜出，牢牢地捆住那只飞扑而来的丧尸。
温予淮面无表情地站在远处，方行止在温予淮的背后对他耳语几句，温予淮懵懂地点点头。
数条藤蔓雷厉风行地袭来。
丧尸的数量很多，残肢和尸体在几人周围堆出一座座小山包。
青蓝色的巨大丧尸朝着苏沁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沁专心致志地盯着其他人，没有发现来自其他人的注视。
“救救我！”
“放过我的孩子！”
“不要杀我！”
“啊！！！！”
……
痛苦地嘶吼和哀嚎声如海啸般朝苏沁打来。
苏沁眼神茫然地四处搜寻声音的来源。
有女声、有男声、老人、孩子……
“不要杀我妈妈！”
一只小丧尸尖叫着朝周令扑过去。
周令的冰刃刚刺穿一只蓬头垢面的丧尸，另一只体型娇小地丧尸四脚着地朝他飞扑而来。
无情的冰刃割断它的头颅。
苏沁找到声音的来源了，是丧尸的声音……
丧尸在哀嚎，在痛苦的喊叫。
刹那间，满脸碎肉的丧尸在苏沁面前变成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类模样，他看着薛善言的水刀砍断他们的身躯，他们发出声声凄苦的悲鸣。
“不要……”苏沁双腿发软，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不要！”苏沁大喊着试图阻止这场屠杀。
苏沁的身体穿过一丝电流，眼前的鲜活的人群消失又重新变回丧尸的模样。
【不要什么！老公你清醒一点，你老婆我在外面杀丧尸，你怎么在这被催眠啊！】
苏沁被881电醒，自从几天前跟在江淮山身边往h市前进，他的神经就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还在记忆里见证了一群实验员把人当小白鼠一样随意残害的景象，现在又亲眼目睹一场自己亲近的人对“普通民众”的大屠杀。
881唤醒他之后又离开重新投入战斗，苏沁不能再让她电自己一次，只能用力掐了一把大腿提醒自己要保持神智清醒。
他转头看向那只巨大的青蓝色丧尸原本站着的位置。
那么大的一只丧尸就这么不见了。
苏沁知道那是江淮山，但是现在江淮山去哪里了？
“宝宝。”江淮山从苏沁身后走上来。
苏沁猛得回过身。
“我要杀了你！”
苏沁变成周令的模样，手中凝结出一把冰做的匕首朝着江淮山飞扑。
江淮山游刃有余地闪躲，逗弄着苏沁。
一刀落空，苏沁转身变成温予淮的模样，细嫩的藤蔓缠住江淮山的脖子，紧紧勒住他。
藤蔓绷紧后，全数断裂，只在江淮山的脖子上留下浅淡的红痕。
“宝宝，冷静一点。”江淮山扣住苏沁的两只手腕。
苏沁还在狠狠地抬脚踹他，踩他。
“宝宝，丧尸曾经都是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苏沁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魏彬吗？他在你眼前变成丧尸了，他也是人。”
“丧尸，就是人。只不过转变了形态，换了一个物种而已。他们也是人，苏沁，他们是人。”
“你听见他们的叫声了吗？苏沁，那是人的声音，我们都是人。”
“苏沁，你也救救我们。”
江淮山紧紧抱着苏沁的肩膀，掰过他的身体带着他去看底下的厮杀场面：“你看他们多坏，他们杀了那么多人。”
“宝宝，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去把那些坏人全杀了好不好？”
江淮山勾起恶劣的笑，只要斩断苏沁和人类的联系，苏沁就不会继续偏爱人类了。
而苏沁和人类的所有联系，几乎都在场。江淮山放任苏沁醒来，就是要苏沁亲口说送他们去死。
江淮山给苏沁看了自己的回忆，告诉苏沁人类的低劣和罪恶。
江淮山给苏沁编织了和他相处的场景，给苏沁植入和他的亲近感。
最后，用丧尸的哭嚎声让苏沁模糊人类和丧尸的界限……
刚才那来自丧尸极度痛苦的哀嚎声，仿佛还在苏沁的耳边回荡。
“江淮山。”
“宝宝？”江淮山笑着低头看苏沁，期待苏沁给他想要的回答。
“我也坏。”
一把长刀穿过江淮山的心脏，刀把被江淮山自己紧紧握在手中。
上一秒还在他怀里的苏沁变成一把长刀，穿过他的胸膛后又变成一辆车，撕裂他的身体压在他身上。
疯狂进攻的丧尸全都停下动作，四散着奔逃开。
苏沁变回原样的时候浑身是血地跪在一片碎肉中。
苏沁浑浑噩噩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他站起身，从沙土堆里翻出一个破损的陶罐，拍拍灰尘开始捡地上的碎肉。
“要，装到罐子里……”
苏沁不知道为什么要装到罐子里，他现在什么也没在想，只是动作僵硬地捡起碎肉往罐子里放。
肉块和血液都还是温热的。
发丝上的血滴落到眼前，苏沁抬手抹掉，继续捡拾。
苏沁捡到一颗完整的眼球，眼球似乎还在灵活地转动。
“啊！”苏沁被吓得把眼球丢出去。
【小白菜！】听见苏沁的惊呼881果断放弃傀儡身体又重新回来了。
【地上这滩不会是江淮山吧？呕，好恶心噢。】
苏沁抱着脑袋继续尖叫，他杀人了。
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杀了一个人。
苏沁的尖叫声引来了其他人，霍鸿川抱着苏沁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苏沁手脚并用地挣扎着，他不能被抓住，他杀人了，他要逃跑才行！
苏沁挣扎的太厉害，霍鸿川又不敢太大力，只能环着他不让他乱跑。
方行止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薛善言几人不知所措地围成一圈，苏沁对着环抱他的霍鸿川拳打脚踢。
方行止上前摸了摸苏沁的脸，苏沁迅速安静下来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昏睡。
方行止反而皱眉看向自己的手心，他的异能对同为异能者的苏沁应该是无效的。
刚刚一时情急方行止就想试试看，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霍鸿川怀里抱着苏沁，起身带他离开的时候回头望向一地残骸的废墟。
苏沁在这里，那刚才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