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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曜生正坐在某处高楼的边沿上。

  高楼的顶层没做防护措施，因而曜生在边沿坐下之后、他的脚几乎就是悬在半空中晃悠——但他显然并不把这放在心上，而是神情颇悠哉地望着不远处激烈的战斗……

  咳！好吧，也没这么激烈——准确而言就是纪德在单方面挨揍。

  因为玩家们不仅很强，很相当地不讲武德——毕竟首个击杀纪德的玩家将拥有内测服限定成就、且获得一些其他只对玩家有意义的游戏道具……因而大伙儿是真没藏着掖着，全是铆足了劲追着纪德撵。

  而这也真是曜生所乐意看到的场面——他不仅是纯出于看一场异能力大戏的心思在这看，还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聊着天：“说起来，这个名为mimic的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来着？我光知道他们会杀害无辜儿童了……”

  “不过那个首领的异能倒是蛮有意思的——和织田作的差不多么？”曜生眯了眯眼、猜测道，“都让我一种有他能短暂看到未来的既视感……”

  「事实上，确实差不多……而这也正是纪德找上织田作之助的原因。」系统站在曜生的肩上，横滨高处的风凛冽、带着他的羽毛和曜生的头发在风中摇动着，「他的异能名为“窄门”，同为预测短暂未来的异能。」

  「说起来，你知道“特异点”吗？」

  “特异点？”曜生听见陌生的名词、不禁歪了下脑袋思考，“嗯……不知道呢。”

  「某些异能相遇的时候，便可能因为异能之间的异常反应、产生相应的“特异点”……有时候，特异点会带来全新的能力，有时候，特异点却又是危险本身、会带来难以抵挡的灾难。」系统解释道。

  「而织田作之助和纪德，他们的异能因为效果相同——造成的特异点效果反而是双方的预测能力均失效。」

  “哦——”曜生想到了什么似的眨眼，“毕竟双方都是观测者的话，可能性反而会因为不断互相修改而湮灭吧？或者说坍缩？”

  系统：「？」

  系统：「你等等，我翻一下这本《量子力学入门》……」

  “不用那么麻烦啦，反正我也是随口一说。”曜生鄙夷道，“不过你身为一个赛博生命居然还没我懂量子力学……好了，说回mimic吧。”

  「好吧。」系统委屈地啾了两声，才继续介绍，「所谓的mimic，其实是由一帮军人组成的异能组织——他们本确实是光荣的军人，却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被逐出了自己的国家、视为了叛军。」

  「他们一直在追逐着正当的死亡……从军人的角度讲，就是死在战场上。」

  「而最终，纪德找到了织田作之助……他们的异能互相抵消、织田作之助本身也足够强，这就是纪德所期望的终点——为此，正如你之前所发现的那样，他不惜杀死五个孩子和老板、逼迫织田作之助与他对决。」

  「但这个计划，在你提前救下五个孩子的时候便破灭了……也因此，织田作之助没有必须和纪德你死我活的理由。」系统说到这看向了曜生，「评价如何？」

  “评价评价，我是元芳吗就问我评价。”曜生撇撇嘴，蓝眸里却是点没什么精神的蔫，“我还能怎么评价他……引用一下太宰的异能，称他一声【军人失格】吗？”

  “害死无辜儿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再是一个光荣的军人了……何谈光荣的战死。”曜生说到这目光再度下移，“想的真是太美了。”

  又是一阵沉默，曜生看着眼前弹出的游戏提示框，示意他有玩家达成了【战场幽灵陨灭者】的成就后，他就清楚纪德已经不行了——

  从此刻开始，横滨再无战场上飘荡的幽灵。

  “幽霊みたいだ，

  （宛若幽灵一般）

  失うことに惯れていく中で，

  （在逐渐习惯失去之中）

  忘れてしまったあの愿いさえも，

  （就连回想起）

  思い出した时に，

  （那已忘却的愿望）

  涙が落ちたのは，

  （都会潸然泪下）。”

  少年清越的声音于半空中响起、轻声哼唱着“幽灵东京”的几句颇为应景的歌词，曜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唱着、一边手撑着地板站起，转身离开了这处高台。

  嘛，接下来……是先去给森鸥外送自己这几天没落下的每日任务里抽出来的好东西、给他第二波惊喜呢，还是先去给朋友们说一声呢？

  曜生思考着思考着，忽的步伐一顿：“诶……？”

  「嗯？怎么了？」系统见曜生突然愣在原地，没忍住问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曜生面色难得严肃，蓝眸里却还飘着几分心虚——而他翻手拿出的，赫然是一直忘了交给芥川龙之介的、治疗其肺病的道具。

  “我药好像一直没给芥川龙之介来着……他是不是得多咳好几天的嗽……”

  系统：「…………6」

  系统：「要不你还是把我当备忘录吧：）」

  于是本已敲定了要去森鸥外那里送他惊吓大礼包的步伐只能被迫转了个方向，曜生叹了口气、一边捏着鼻子吐槽自己真的要成忘事b了一边往港口mafia的方向赶。

  嘛，毕竟森鸥外还挂在路灯上呢，再加上玩家团团围着也没人敢救（除了现在还未回来的中也）——那么自己把森鸥外彻底惹怒了的事估计还没传回港黑，自己估计还不至于一进港黑就被人围追堵截。

  哦对，还有曜生在论坛上看到的、在港黑门前排成一长队的那帮太宰治狂热粉丝……显然，现在的港黑注意力多半就在这群陌生人上，也不会太关注他。

  千载难逢的机会，更待何时口牙！

  *

  “mimic的首领已经死了。”

  喧嚣的人群之中，森鸥外忽的听到这一声——仍被挂在路灯上的首领垂眸，紫眸精准地锁定在了下面一个其貌不扬的人身上。

  片刻之后，森鸥外才缓缓开口：“是你啊。”

  “嗯，毕竟某种意义上而言，你算得上我的老师，被挂路灯了我还是得来看一眼的。”做了伪装、以至于混进玩家堆没人发现的太宰治与森鸥外对视着。

  本以为到了这一刻，在明晰森鸥外的所有计划之后、他会愤怒、会憎恨、会……

  但站在这里的一瞬间，太宰治的心里却倏地只剩下了……诡异的、难得的平静，宛如一潭彻底死寂的湖水。

  “就到这里吧。”两人良久的沉默后，太宰治忽然开口道，“我已经明白了，在港口mafia，在这个你统领的地方……是不会有我所追寻的东西的——好吧，或许有，但太少了、甚至被你亲手掐灭了，森先生。”

  “织田作之助也没死，安吾也回了他的异能特务科——”太宰治顿了顿，“我也该离开这里了……这也正是你一直想看到的，不是么？”

  “…………”森鸥外看着那个被他捡回来的少年顶着一张陌生人的脸离去，其身上那种总让人望而却步的、莫大的空茫感……竟在这种时刻淡了些许。

  但终究，森鸥外也只是目视着他远去、什么也没说，这种结局早就在他最优解预料的结局之内，也是他亲手造就的“必然”。

  “就这么让他走了吗？林太郎？”爱丽丝觉察到森鸥外的沉默，抓着异能囚笼的栏杆发问。

  “有一个一心求死的孩子在我眼前，我却无能为力。*（注）”森鸥外看着那个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兀自喃喃道，“——但是，这就是妥协于现实和至高利益的【最优解】啊，太宰君。”

  天色渐晚，太宰治微微俯身、走入了人群之外的黄昏余晖之中。

  拆掉了绷带的那只眼还不太适应骤然明亮的视野，竟微微泛起了生理性的泪水、于黄昏的光下反射出几分晶莹的意味。

  ——————

  （注）：“我的眼前有一个一心求死的少年……”这段的原话是“我的眼前有一个一心求死的少年，我想救他，却无能为力。”，是if线里的森鸥外对敦说的话。

  曜生唱的歌是“幽灵东京”，好听！猫猫推荐w！

  另外既然迟到了，就干脆多写一点好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