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很多记忆都已经减淡褪色了。
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悲苦的童年保留一些仅存的‘美好’，殷宁曾经尝试过刻意地去遗忘那些痛苦的回忆。
久而久之，盛怀月停留在她记忆里的印象，已经是被她用潜意识美化过后的了。
温柔、优雅、亲和。
而不是疯癫、偏执、喜怒无常。
毕竟，盛怀月没有失常之前，的确是个无比温柔的人。
她的怀抱也曾一度让殷宁感到温暖。
可现在，再度回忆起那些‘血淋淋’的残酷画面。
殷宁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脑袋也像是撕裂了一样，心口变得空茫，无力。
就像是一个个编织好的美梦突然碎裂了一样，什么也不剩了。
见殷宁的脸色变得苍白，王姨这才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连忙道歉，担忧地望着殷宁。
“对不起，小姐，我不该提起这些……您还好吗？”
“我没关系。”
尽管心口像是被插了一把钝刀，不停地剜着她的血肉，殷宁还是淡然地表示没关系。
接着，她终于道出了这次谈话的真正目的。
“对了，王姨，殷远川亲口告诉过我，他恨盛家，恨我的母亲，或许您知道其中的缘由吗……？”
没想到的是，王姨霎时间瞪大了眼珠子，激动地吼出了声：
“他竟然在小姐您面前说了种话？！”
“嗯。”
殷宁后仰着靠在了沙发上，她的脸上非但没有浮现一丝怨恨，反而云淡风轻地笑了：
“其实我并不感到意外，不然他所做的这一切，无论是对母亲、对我，还是对盛家，也太无缘无故、匪夷所思了。”
“能让殷远川记恨小姐，记恨盛家的事情……”
王姨起初很是茫然，可随着她不断地思索、回忆，眸光忽地产生了晃动，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僵硬起来。
“难道……殷远川他是为了那件事？难怪……难怪……雪颜，时轩……我怎么没想到呢……”
看着王姨的状态愈发不对劲，神情恍惚，殷宁覆上了她的后背，安抚般地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您还好吗……？是曾经都发生过些什么吗？”
王姨回过了神，但她的脸色仍不明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瞳孔才重新恢复了光彩。
“小姐，我可能要向少爷和您请几天假了，有件事情……我要去亲自证实一下。”
*
当殷宁乘车离开盛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市中心，某大型购物商圈。
“珂珂，你怎么在午后约人出来啊，往常这个时间我都在补觉呢呜呜……”
娇滴滴的女音吵吵嚷嚷地响起。
深冬的风掀起了少女那桃粉色的长发，蓬乱毛躁得像是没有经过任何打理，就这样肆意飞舞在空气中，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张扬美感。
东漓撇着唇，随手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灵动的茶眸。
殷宁坐在遮阳伞下，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杂志，面前的圆桌上摆放了两杯饮品。
她浅浅抬眼，“我记得你之前很喜欢逛街。”
闻言，东漓随手将墨镜搁在了桌面上，拉开椅子坐下，脑袋趴在了桌面上。
“(；′⌒`)那是从前，现在的我一贫如洗，穷得叮当响，得省吃俭用才不会被饿死！”
听到她的这番发言，殷宁的脸上写满了两个字。
不信。
先不说她今天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刚才不远处那辆极其惹眼的敞篷跑车，好像也是她开来的。
“快要饿死的人，开得起敞篷豪车？”
“你说那辆保时捷啊。”
东漓恍然领悟了什么，连忙笑嘻嘻地解释：
“别误会，那可不是我的，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刮坏了我还得赔呢，不过反正它的主人也不在意它，不开白不开。”
话落，东漓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小口。
然而，这口咖啡几乎是刚灌进嘴里，就被她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呕……”
“(▼⊿▼)这难道不是中药吗？！珂珂，你天天就喝这玩意？”
殷宁极其淡漠地扫了她一眼，将右手边的那杯生椰拿铁递给了她。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杯才是给你点的。”
“算了算了，我有心理阴影了。”
东漓尴尬地摆了摆手，随后又笑眯眯地问道：
“我记得你向来不喜欢逛街，怎么今天突然主动约我出来，难道是司少爷像偶像剧里的男主那样，把他的附属卡都交给你啦？”
殷宁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的眼神里明显写满了几个大字——
‘你是失了智吗？’
东漓知道自己猜错了，抓了抓头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嘁，偶像剧和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霸道总裁会把自己的无限额黑卡甩给女主角，并且还会帅气地附带一句‘密码是你生日，随便花’。”
尽管殷宁将这句吐槽尽数收入了耳底，可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然地搅拌着咖啡。
“有件事……我觉得你比我有经验。”
“什么事？”东漓挑起了眉梢，有些不怀好意。
显然，她想歪了。
“挑礼物。”
“哦～我明白了，是给司少爷挑礼物吧～”
东漓秒懂，她眯起了眼眸，唇边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长了。
“挑礼物我最擅长了，我想我知道司少爷最想要什么……他一定会感谢我的～”
殷宁陡然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十几分钟后，东漓拖拽着她来到了商圈顶层的某间极其惹眼的店铺里。
看着一排排款式各异、只由几片布料组成的丝质女士睡裙……
殷宁暗暗握住了藏在宽大口袋里的匕首。
东漓这家伙，是想死吗？
东漓丝毫没察觉到殷宁释放出的杀气，她笑嘻嘻地拿起了衣架上的新款，对着殷宁比划了起来。
“(～￣▽￣)～都是当季新款，都好适合珂珂你呢，我想司少爷一定会非常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