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塔作为学校的制高点除去平常上课的时候很少有人踏足，但今夜却不同寻常。
哈利披着隐形衣浑身僵硬地靠在围墙上，心脏高高吊起地看着这一场对峙。
先是莫名出现在学校的标记，再到德拉科·马尔福和邓布利多的对话，紧接着三个食死徒来到了这。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只能惊恐地笼在隐形衣下死死盯着他们。
“邓布利多被逼到墙角了。”一个穿着黑袍、身材粗壮的男人发出狰狞的笑声，“没有魔杖、任人宰割、孤立无援！”
另一个小个子的像是他妹妹的壮实女人兴奋地说：“干得漂亮！德拉科，干得漂亮！”
“晚上好，阿米库斯、阿莱克托。”邓布利多十分平静地说，仿佛失去魔杖的人不是他而是对方一样——他的魔杖在被德拉科缴械掉到了天文塔下面。
女人讥笑一声，“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嘴硬？”
“不，这只是礼貌。”邓布利多望着他们说。
女人还想说些什么，但第三个满脸横肉的食死徒厉声打断她：“好了，我们得快点完成任务，德拉科，快点动手。”
德拉科举着魔杖的手微微颤抖，邓布利多温和地看着他。
“要我说，邓布利多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也差不多了，我真搞不明白为什么黑魔王要把你干掉。”阿米库斯说，他妹妹在旁边呼哧笑。
“德拉科，黑魔王的命令，必须你亲自动手。”一脸凶相的男人再次说道，他森冷的目光紧盯着邓布利多。
哈利紧张地看着德拉科的动作，但凡他没有被邓布利多施定身咒，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那几个食死徒发射魔咒。
楼梯下面又传来许多人混战的声音，其中一个人还高喊着粉身碎骨。
“快点儿！德拉科！”第三个食死徒愤怒地说。
“如果不行就让我们来！”女人尖声叫道。
“不行，必须德拉科亲自动手！”男人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女人，“谁也不许——”
就在这时，围墙那的门突然被撞开了，斯内普攥着魔杖扫视着在场所有人，从邓布利多到食死徒。
“斯内普，我们遇到麻烦了。”阿米库斯顶着他粗壮的身体说，他的眼睛牢牢盯着邓布利多，“这个小伙子似乎不能完成——”
另一道声音和食死徒的话语一同响起，那是邓布利多轻声说的。
“西弗勒斯……”
斯内普没说话，他走上前粗暴地扯开德拉科，其他三名食死徒一言不发地闪到他后面。
斯内普凝视了邓布利多片刻。
邓布利多闪着光的湛蓝色眼睛直直望向另一双空洞的黑色眼眸。
斯内普举起魔杖，对准邓布利多。
“阿瓦达索命！”
一束绿光从斯内普的魔杖发出，直击邓布利多胸口。哈利惊恐盯着这一幕，他所有的声音都被憋在喉咙发不出来。
邓布利多被击到半空，然后慢慢仰面，从天文塔上栽下去不见了。
城堡里的战斗还在继续，小天狼星和比尔把罗恩和金妮护在后面和三个食死徒缠斗，两三个赫奇帕奇的学生背靠着背发射魔咒，不远处唐克斯和一个大块头纠缠。
破碎的石块和玻璃四处飞溅，城堡一片狼藉。哈利追着逃跑的斯内普和马尔福来到天文塔下面的战场。
“哈利，你从哪儿来？”金妮喊道，她的脑袋被小天狼星往下一按躲过一个魔咒。
哈利没说话，低着头急切地往前跑，他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一定不能让斯内普逃走！
“那边！”麦格教授喊道。
哈利抬起头瞥见阿米库斯兄妹抱着头躲过爆炸从走廊上逃跑，他奋力追着，脚下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扭头一看，满脸苍白的纳威趴在地上。
“纳威？”
“我没事。”纳威嘟囔了一声，手捂着肚子，“哈利……斯内普……他们跑掉了……”
“我正在追他们！”
哈利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前跑，他忽视身后激战声、其余人的大喊声，以及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人的微弱的呼吸声……
伴随着斯内普一声任务完成，食死徒就开始有意识地撤退，不到半个小时，还有行动能力的食死徒就全部消失不见。
哈利失魂落魄地来到城堡外面的草地上，海格走在他旁边，他们没能抓住斯内普。
在天文塔下面的一大片空地上，数不清的人聚集在那。
“他们在看什么？”海格问，“那是什么？躺在草地上。”
哈利没有回答，他的胸口喘不过气，喉咙里无法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他们穿过沉默的人群，海格发出痛苦和震惊的呻吟。
邓布利多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一样躺在地上，哈利凝视着那张苍老而充满智慧的脸庞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邓布利多再也不会说些什么了，他再也不会用那双湛蓝色眼睛盯着自己了……
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一片朦胧中他似乎听到有人说些什么。
“走吧，哈利……”
“不。”
“走吧……你不能待在这儿……”
“不。”
哈利不想离开邓布利多，海格握住他肩膀的手微微颤抖。
另一道轻柔的声音说：“走吧，哈利。”
一只手将他糊里糊涂地拉出人群，直到四面八方传来哭泣、叫喊和哀嚎声哈利才意识到是伊莱恩一直在把自己往城堡里带。
一张张面孔在视线边缘晃荡，穿着睡衣的人们盯着他们，窃窃私语。
他们向大理石石梯走去，格兰芬多的学院宝石散落在地上，闪着像血液一样鲜红的光。
“哈利，我们要去医疗翼。”伊莱恩说。
“我没受伤。”哈利说。
“是麦格教授的命令。”她说，“卢平、小天狼星、罗恩、赫敏……他们都在那儿。”
恐惧再次涌上哈利心头，他几乎要忘记那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伊莱恩……”他艰涩地问，“还有谁死了？”
“没有任何人死亡。”
没能参透这句话涵义的哈利勉强运转自己的大脑，“可是……我看见那么多人躺在地上……”
“他们都还活着，甚至活蹦乱跳。”伊莱恩说。
当然，食死徒不在她说的范围内。有一个食死徒死了，一个半身不遂——她炸的，还有两个没能逃出去的昏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