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爷爷……去世了？
黛洛缇斯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突然被人捏了一把，小嘴微张，但说不出什么。
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帝皇的时候，他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朝堂之上的威严依旧和私底下略微有些不正经的形象可是给她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虽然有些难过，但她竟然并不是很意外？毕竟他一直都是一副日薄西山垂垂老矣的样子。
“你走之后，神剑大人和军师在大厅里大打出手，起先还好，后来军师发怒，用一种奇异地手段控制所有人的血液，停止流动，甚至逆流！”
“年轻人和权能师还好，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但你西奥多爷爷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虽然当时候强撑着……”
“昨天下午局势控制住之后，他便拖着重伤的身体忙碌，发号施令，交代了很多东西，直到傍晚昏死在皇位上……”
“嗯。”黛洛缇斯抿着下唇，没有说话。
卡尔看向她。
“你看我干什么，那可是你爸爸，你不难过吗？”
“难过？可能吧，可能在多年后的某个夜晚，我会想起今晚的月亮，然后哭个稀里哗啦，但你肯定看不见！”
卡尔突然笑了，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本来以为你会哭的来着，看来还挺坚强。”
黛洛缇斯一口咬向那戳过来的手指，反驳道:“又不是我爸爸，我哭什么？而且那老头这么讨厌，整天一口一个小师妹的叫，死了才好！”
“说的也对？”
他只是笑笑，然后找到一块巨石坐了上去，拍拍旁边示意她坐上来，夜晚的微风吹着，吹过远方依旧在废墟忙碌的人们的斗篷，将莫名的哀伤带给月亮。
“只是到最后都觉得，那老家伙死的有些孤独。”卡尔轻声说道。
“他早该死了，拖着一口气留到现在，想为帝国除去这最后的隐患，他成功了，但这最后时刻，爱着他的，拥护他的，他爱戴的，所有人都不在身边，就这么默默死了……你就这么甘心！”
最后一句话他是吼出来的，冲着远方，那是天堂的方向。
黛洛缇斯抚了抚他的后背，可能是受到了卡尔情绪的影响，她的眼眶中也有些晶莹。
“我没事！”卡尔不动声色地抹了抹眼角，“真是，我说这么多干什么，那老家伙死了就死了，帝国没了他又不是不转了！”
“你哭了。”
“什么玩意儿，你才哭了！”
“我看见你抹眼泪了！”
“你个小娘们什么眼神，还龙族？刚刚明明是沙吹眼睛了去了！”
“你说什么？（威胁音）”
“我说我……错了！大姐，姐姐——！”
“咯咯咯，那你哭了没？”
“……”
……
她跟卡尔一起聊了很久，直到半夜才回到皇宫，这个时间点皇宫都没什么人，她躺在床上辗转很久，睡不着，还是决定去找国师。
关于小丑军团，造物，她还要去问问国师。
“您是说，在我进入虚实空间之后，小丑军团的「神」出现了？”
“准确的说，是一直都在。”
国师也没有睡，手中拿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书桌上还放着那只木偶。
木偶巴掌大点，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不像是人为破坏的，更像是岁月造成的。另外，它身上遍布焦黑，像是刚从火焰中救回。
就这样放着，怕是没人会将它与造物，与世界树相关联。
国师将之后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下，黛洛缇斯又一次震惊得瞪大了双眼，“您是说，五皇子乔休尔就是阿诺德？那个小丑军团的「神」？”
“至少在近期的一段时间内，这个结论是正确的。从这个角度想的话，以前无法解释的一些事情便明了了。”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韦尔斯就是通过乔休尔，从而接触到小丑军团的，至于乔休尔是为何会跟小丑军团有联系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加拉赫家族，可能是其他。”
“但乔休尔是何时被阿诺德掉包的？同样无法查清，但我想，有关造物「虚实」被盗一事，很有可能与他有关！”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乔休尔就已经不再是乔休尔了，而是阿诺德！”
“等等！”黛洛缇斯打断了国师，她脑子有点乱，一个人是一个人，一个人又不是原本的那个人？
什么跟什么嘛？
“什么叫乔休尔变成了阿诺德？”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跟雅娜的关系，一体双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具身体确实可以同时被称作乔休尔跟阿诺德。
“这就涉及到小丑军团的另一件造物「镜像」了，这是件失踪良久，直到最近才被证实在小丑军团手中的一件造物。”
国师扭头，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正如其名，它的权能就是复刻，不存在什么一具身体同时为两个人的情况，乔休尔已经死了，小丑军团利用「镜像」复刻了“乔休尔”，一个容纳了阿诺德意识的“乔休尔”。”
“而之后你进入的那个一次性虚实空间，也是利用「镜像」复刻「虚实」的权能制造而成的。”
容纳了另一个意识的容器……
黛洛缇斯陷入沉思，她到现在还是搞不懂她和雅娜的共生方式，两个意识匹配一个容器？究竟是由什么造成的这一切？
“说回之前的话题，「虚实」失窃便由此产生了另一种可能，小丑军团联合韦尔斯，以乔休尔为纽带盗出了「虚实」，这也可能是加拉赫家族和韦尔斯与小丑军团做交易的基础。”
“韦尔斯以为只要有「虚实」这个筹码就能让小丑军团老实为他做事，实际上「虚实」早早的就落到了小丑军团手中，后面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个笑话！”
“之后的一切，便是你看见的那些。”
“阿诺德……他很强吗？”
黛洛缇斯望着他，虽然知道这场叛乱的根源还在加拉赫家族，但如果没有小丑军团在后面推波助澜，又哪会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和麻烦。
“很强，那股如山岳般无法越过的感觉，至少在我认识的人中，可能也只有一位有资格站在他的对面。”
她狠狠地捏紧了拳头。
“丫头，不要灰心，你是真正的龙族，若有朝一日能够取回自己真正的力量，又怎会弱于世间任何一人！”
“我当然知道！”她倔强地撇过头去。
“本来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算无遗策才对，谁知道半路杀出的小丑军团会造成这么大的麻烦，还有霍根，因为这个伯纳尔家族的小子，我们多死了多少人？唉！”
“霍根……是南门背叛的那支近卫军团吗？”
“嗯，他爹是布雷迪?伯纳尔，伯纳尔家族的族长，本来一步步跟着他爹的脚步便能走上巅峰，他偏偏要听信加拉赫家族，相信能更进一步，只是他这一步，怕是彻底将他爹，将伯纳尔家族拉下水了！”
国师摇了摇头。
布雷迪，是他吗？
黛洛缇斯想起了宴会之前跟她搭讪的中年男人，还夸她来着？
“伯纳尔家族会怎么样？”
“造反坐实。哪怕他是个人行为，哪怕伯纳尔家族及时处理，将他逐出，并弥补了他的过错，但依旧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场闹剧，说白了也就是皇室与加拉赫家族的一场博弈，试想一下，如果加拉赫家族胜了，结果会怎么样？”
“韦尔斯上位，加拉赫家族会以伯纳尔造反为由，踩着他们更上一层楼，他们可以随意捏造事实为自己造就舆论风向！”
“或许本来无凭无据，但霍根的自作聪明为加拉赫家族找好了万千理由，让伯纳尔家族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独善其身。”
“布雷迪是个不错的战士，可惜了……”
“世事难料啊！”
“这也是我想告诉你的。”国师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世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哪有人能将一切都看得清澈？”
“你看见的，你感受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你看不见的，也不一定是虚假，这世间的虚与实，还是得靠你自己来分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