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前，杨松平路过通道转身向楼下走的时候，余光和厕所门口的清洁工有刹那的对视。

  本来张旸还没在意。

  以为那清洁工只是刚好抬头而已。

  但就在刚刚，杨松平突然转身的时候，清洁工又看了一眼楼梯口，还扫了走道的几个顾客一眼后，张旸才反应过来。

  这人很有可能就是杨松平要接头的人。

  将此人的模样记在心头，张旸并没有跟进去。既然情报本身并不重要，那只要盯着目标稍后再去确认一遍就好了。

  厕所内。

  杨松平看了一眼在男厕所内拿着抹布擦玻璃的老头一眼，径直走向尿盆，撒完尿来到洗手台洗手的时候，看着玻璃镜子，老头也刚好看过来。

  镜子上用手画的圆圈，圆圈中心有一点。

  因为是蘸水画的，水珠在往下滴，但图案的样式却看得清。

  图案无误，杨松平淡定的擦完手，从裤兜里取出一张小指头大小的黑色记忆卡放在台面上，转身出门。

  清洁工随手将记忆卡收走放进工作服胸前的兜里，手中抹布一抹镜子上的痕迹也没了。

  接头完成。

  没有监控，时间过一两秒，话也没有说一句，相认程序也不过是一个画在镜子上，已经被擦掉没有任何痕迹的图案。

  这是一次经典的间谍接头案例。

  杨松平出来了，时间很短，看着目标沿着楼梯继续下楼，仿佛刚刚就是突然想上个厕所一般的背影，张旸向卫生间走去。

  门口，清洁工刚好出来，和张旸面对面。

  “抱歉。”

  挡住了路，张旸道歉后从清洁工身边经过，就在这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张旸已经将其身上摸了个遍。

  除了手机、身份证以外，就是胸前兜里放着的一张黑色记忆卡……就是他！

  确定目标有两点证据。

  第一个肯定是那张黑色记忆卡，那种小小的记忆卡和市场上流通售卖的有些不同，虽然也有品牌，但明显需要特别的读卡器才能读取资料。

  而这种不能通用，需要特别读卡器的记忆卡，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适用，更何况还是出现在一个年老的清洁工身上。

  第二个则是身份证。

  谁家好人随身带着身份证啊？就说张旸自己，身份证不需要使用的时候都不会随身带着，以前大多时候担心丢了，都是放在家里的。

  当然了，现在有了随身空间，这类证件都是放在空间里的。

  确定目标后，张旸没有妄动，撒了泡尿洗完手离开，没有露出任何异样，那清洁工也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顾客。

  离开卫生间下楼，推着一辆购物车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和陈嘉升汇报。

  “老板见到客户了，生意谈完。”

  “这么快？”陈嘉升惊讶，随即反应过来：“客户就在商场里？”

  “是的，三楼男厕所清洁工，你们可以查一查，情报已经在他身上了。”

  “……你怎么知道情报在他身上的？张旸，我不是让你跟着就行了么？”陈嘉升有些着急，担心张旸身份暴露。

  “领导，别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而且，绝对没有暴露。”

  听到张旸的话，陈嘉升才想起来他们调查到的信息，这个人在扒窃上面的手段极其厉害，反正他们这一行能找到对手的几乎没有。

  想到此，陈嘉升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平缓下来：“明白，身份交给我来查，你盯着清洁工。”

  “……我现在在二楼，你们尽快查到信息，然后盯紧出口，再过去的话我担心暴露，毕竟刚刚已经和对方打过照面了。”

  “好，明白了。”

  结束通话，张旸站在陶瓷碗盘的货架区域，选了几个碗几个盘子，然后继续往前，不久便在售卖床上用品的区域看到了杨松平。

  认真挑选了一套四件套，让售货员给了一套新的，然后便推着推车向出口走去。

  杨松平在身后打量着张旸。

  这个人他有印象，上楼的时候，以及楼梯口都碰到过，现在又出现在视线内，自然引起了这个老间谍的注意。

  但看着对方选好东西直接向着出口走去，杨松平顿了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谨慎的他并没有放弃，选好一件四件套之后，也慢慢的往出口而去。要是对方是跟踪自己的人，在没有看到自己的情况下，肯定会放慢速度等着。

  但一路上杨松平并没有再看到此人，一直到收银台才看到正在结账的张旸。

  “呼。”轻轻吐出一口长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松了一口气的杨松平心情放松下来，任务完成，没有尾巴，接下来自己只需要等待上头的嘉奖升职了。

  说不定这次还能被调回本部。

  樱花啊，樱花，天知道自己多想念家乡的樱花，十多年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杨松平驾车离开了。

  对他的追踪由陈嘉升的人负责。跟踪的车离得很远，就算暂时跟丢了也没有关系。因为完成任务的杨松平，最终肯定会回到他的家，暂时保持静默。

  这是规矩，也是为了潜伏间谍的安全。

  一个间谍要是频繁出任务，会增加暴露的风险，得不偿失。

  所以，国安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商场。

  清洁工的身份很快查清了，就连登记的住址也有了。毕竟这是公开的身份，对于这个身份，身为间谍的清洁工不可能隐瞒，甚至他平日里就住在那个地址。

  只是这份资料却并不简单。

  因为资料显示，这个叫田大成在二十五年前就结婚了，还和妻子育有一子一女，子女都在锦城上班。

  至于他的妻子，在十年前去世，到现在一直没有续弦，只是一个人过。

  而他的子女，儿子大学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在区政府上班，女儿则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时常会出差，有港岛，也有东南亚各国以及小日子。

  ……

  结账出来，步行离开商场，在确定沃尔沃汽车远离后，张旸进入泰和一街，之前的那辆poLo汽车已经停在那儿了。

  上车，将东西放进后备箱，然后重新进入商场。

  田大成一直在上班，没有离开卫生间附近一步。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半下班，才换好衣服离开。

  离开商场后，田大成拿出手机给女儿打了个电话：“乖女，今晚回家吃饭么？没事，就是想你了。好，那爸爸做好菜等你，对了，给你哥打个电话，问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田大成的通话被国安监听了。

  刚刚拿到情报，就叫儿女回家吃饭，看似是一个独居老父亲对儿女的思念，但结合对方的身份，这个电话就不同寻常了。

  “把田大成儿女的身份资料调出来，还有马上调查清楚两人的情况。”陈嘉升严肃的命令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