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男人冷汗直流，心里慌张得不行，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不知道面对这些证据，他到底还能如何狡辩。

  可是眼下，面对坐在他面前三个警察冷漠而又咄咄逼人的目光，男人最终败下阵来，他不得不放弃抵抗，说出实情。

  “好，我说，我什么都说……”

  在听到男人有些无力的声音后，大江和陈之南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反观一旁的沈逸，依旧还是和往常一样，看不太出有什么变化。

  “好啊，那你就老老实实说一说，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杀的吴莉莉，又为什么要杀她？”

  沈逸的话音刚落，男人忽然又抬起头问道：

  “警察同志，如果我主动交代，能不能给我一个宽大处理？”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和我们讲条件？”一旁的陈之南实在看不下去，大声呵斥道。

  不过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沈逸便抢先回答道：

  “能不能宽大处理，那就要看你交代到什么程度了。

  再说了，我们警方并不负责最后的审判，不过只要你老实交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写份材料，争取宽大处理……”

  听到这话，男人立马点头同意，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

  “好，好，我说，我都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随后，男人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在听之前，沈逸几个人都认为这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次审讯，听到的应该也只是一件杀人抛尸案的内情。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里面，竟然还藏着人性最深处的肮脏和丑陋。是他们从警这么多年，乃至多年以后，这次审讯都成了他们难以释怀的一次经历……

  ……

  “两年前，我经常会去一家发廊理发按摩。

  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吴莉莉。”范一宁的声音低沉而又空洞，没有内疚，也没有后悔，更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当时，我媳妇儿刚生完孩子没多久，每天在家里不是和我吵，就是和我闹，日子每天都过的鸡飞狗跳的。

  所以，我就经常会找各种理由躲出去。

  因为我和我媳妇儿其实是大学的同学，上学期间我们两个就在一起了。所以……所以在一起这么多年，感情多少也是有些腻了……”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见。

  见此，大江不悦地说道：

  “范一宁，你大点声儿。

  做都已经做了，现在开始不敢说了？大点声说。”

  “是，”男人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因为我媳妇儿和我是同学，我们两个的年纪一样大。

  再加上这一年她怀孕生孩子，人也胖了，也不打扮化妆了，所以整个人都……

  我每天上了一天的班，下班回家再听到她和我絮絮叨叨个没完，难免会……

  所以当我看见年轻又有活力的吴莉莉时，我的心也忍不住悸动，仿佛又回到了上学的时候，似乎连我自己也跟着年轻了几岁。

  我已经太久没有过这种的感觉，生活和工作将我打磨得身心疲惫。

  所以我十分迷恋这种感觉。

  于是从那以后，我总是会去那家发廊，每次都会选吴莉莉为我服务。

  一来二去的，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

  她特别简单，人也很单纯，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更重要的是，她很相信我的话。

  我告诉她我是单身，因为这么些年一直在忙工作，所以一直也没有成家。

  不仅如此，吴莉莉还十分崇拜我，这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所以为了我们能时时刻刻见面，我就让她辞去了原来的工作，然后我在我们家小区又租了一套房子让她住下。

  这样，我可以白天和吴莉莉在一起，晚上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回到家里。

  可以说，这两年是我过的最快乐的两年。

  在这期间，吴莉莉还带我去见了她的两个哥哥。

  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和我在一起。而我虽然已经有家有孩子，可我也是真的喜欢吴莉莉……”

  “那后来呢？

  既然你们两个的感情这么好，那你为什么又要杀她？

  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

  听到这话，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也逐渐变得阴狠起来。

  “不是我要杀她，这都是她逼我的……”男人低吼了一声，眼里是止不住的恨意，全然没有了刚刚说起吴莉莉时的温柔，“我以为，这样幸福的日子会过很久。

  可谁知道，后来竟然全变了……”

  “变了？”

  “是，”随后，男人又接着说了起来，“我和吴莉莉在一起一年多以后，她就怀孕了。

  她不仅想要留下这个孩子，还想要和我结婚，还让她哥来逼我同意。

  可是我是有媳妇儿和孩子的。

  即便是我在外面又有了别的女人，甚至是包养了吴莉莉，那我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离婚的。

  毕竟我和我媳妇儿在一起这么多年，哪能说分开就分开。

  可这些我又不能和他们兄妹明说，就只能找了个理由。

  说吴莉莉年纪还小，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

  而我家里又比较保守，是绝对不会同意我们先办酒席婚礼，后领证的。

  当时，吴莉莉已经19岁了，所以她家里就同意再等一年再说。

  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遮掩过去了，日子还会回到以前那种感觉。

  可是……可是，吴莉莉自从怀孕之后，整个人的性情都变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一些，后来就渐渐变得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摔东西，有时还会和我吵个没完，非得让我晚上留下来陪她。

  可是偶尔一天两天行，时间长了，我媳妇儿一定会怀疑我的。

  吴莉莉的存在，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让我媳妇儿知道。

  可我但凡不同意留下，吴莉莉就又哭又闹，甚至还怀疑我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这让我每天都烦躁不已。

  家里就已经够让我心烦的了，每天在单位还要被人当成狗一样的使唤，如今外面这个又这样闹，我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原本包养吴莉莉是想把她当成一个取乐的鸟雀儿，现在可倒好，直接养了个祖宗，稍不顺心就又摔又打。

  所以当时我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和她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