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来嘘寒问暖的弟子，装病了一天的金凌心里也有了些许负罪感。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弟子们都在这个年纪虚心学习，自己昨晚却和温苑……
上头是一回事，以后怎么和温苑相处又是另一回事。
要说有没有后悔，那应该是没有的。
金凌抱着被子，在里面滚了很久。
里面还残留着昨晚的味道，他记得温苑抓着他的手，在他耳边喊着：“如兰，不要怕。”
“相信我。”
“如兰，如兰……”
十指紧扣，汗水淋淋。
迷蒙之间有人喊他的名字。
“不要怕。”
“不要紧张，放松。”
他不知道温苑是怎么想的，温苑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冷静得可怕。
也炙热得可怕。
这样一个冷静自持的人，昨晚就像是失控了一般。
他还以为昨晚虽然有点久了，但是第二天能起来的，就算自己起不来也还有温苑呢，谁知道……
谁知道两个人都没起来！！
早上就被自己小叔叔看到了啊！！
不过还好，他这个小叔叔满脑子都是他大舅舅，好像也没想到这上面来……
还好还好。
但是现在金凌觉得疼死了！没想到有这么疼！！
温苑就是心都黑透了的大萝卜！！
金凌烦躁地把手伸进了头发里抓了两下。
下午的时候是含光君过来看他的，进来看到含光君的时候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大舅舅说过温苑差不多是含光君一只手带大的，要是含光君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拔了含光君地里的白萝卜？
小孔雀越想越不对，明明被吃的是他，为什么他要这样小心翼翼的？
不过金凌也没有想过含光君是怎么和大舅舅那个什么的，根本想象不出来。
大概是……大舅舅吃的含光君吧？
实在想象不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大舅舅先把含光君吃干抹净的。
小金凌抱着被子不肯放手，不敢去看含光君脸色。
谁知含光君只低声道：“记得要擦药。”
留下这句话含光君就走了。
小金凌龇牙咧嘴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含光君离去的背影，自己总觉得含光君是不是看破了什么？
明明莫玄羽对外说的是风寒……
风寒什么时候需要擦药了？
含光君这是看破不说破……
而且，含光君是不是不介意他抱走他养大的萝卜？
含光君……
含光君也太好了吧！？
看起来好像不近人情的样子，但是其实很温柔？
金凌忽然心生愧疚，想要把事情全部都和含光君坦白说清楚。
他不知道的是在含光君的住所之外，今日得了风寒的温苑低眉顺眼地跪在里面。
蓝忘机道：“思追，你说。”
温苑道：“是思追之错。”
蓝忘机道：“你可想过后果？”
温苑面上依旧平静：“想过，但不悔。”
蓝忘机转身道：“既如此，便去领罚。”
温苑垂了垂眼眸，说道：“是。”
他知道含光君罚的是什么，并非是断袖之事。
而是无媒苟合。
是他的冲动。
……
莫玄羽有过许多后悔的事情，比如当初为什么要听她娘的话去金家认他那个半死不活的爹。
再比如第一次见到魏前辈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直接扑上去求魏前辈把他收到夷陵当弟子，那他就可以当第一代的弟子。也可以当最早一批追随魏前辈的了。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再有就是一些小事，比如自己有时候温书的时候睡着了，把一些梦里有感而发的阵法术式给忘了。
再比如现在。
饭馆门前挂着的两盏灯笼已被点亮，暖黄的光晕洒在青石板上，与夕阳的余晖交织出一派祥和之气。
一方宽敞的大堂，摆放着几张雕花木桌。
后厨传来几声清脆的炒菜声，伴随着阵阵饭菜香被端上了饭桌。
大堂内已坐满了客人，有穿着长衫的马帮汉子、有书生模样的青年、也有几个富贵打扮的商贾，此时都看着莫玄羽这一桌。
莫玄羽心想，今天绝对是他最后悔的一天。
什么认爹都要排在最后面。
有孩子小声道：“阿爹……他好能吃啊……”
孩子的父亲捂住孩子的嘴巴，说道：“在外面别乱说！”
莫玄羽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荷包，总觉得今天他要历劫。
他就多余说那一句话！！！
小二拿汗巾擦了擦脸，不好意思地走到莫玄羽这桌：“客官，实在抱歉，那个……”
莫玄羽道：“……你要说什么？”
小二道：“我们后厨还在做，就是做的速度赶不上这位公子的速度……”
莫玄羽：……
确实，他也没见过有什么人是一下子吃掉四十碗饭的。
小二试探道：“因为店里每日的菜量都是根据平日的客量安排的，所以没有准备那么多，也没想过这位……这位公子胃口这么好！所以可能需要稍等，我们已经去买菜了，只是可能没有那么多……”
莫玄羽冷汗直冒，确实，他也没见过这么能吃的。
他看了看对面的黑衣男子，问道：“那个……那个前辈？”
贺玄放下了筷子：“怎么了？”
总算是停了一会。
莫玄羽道：“前辈，你……你吃饱了吗？”
贺玄道：“没了？”
莫玄羽看了看周围怪异的眼神，说道：“……您再吃下去真的没有了。”
后面来点单坐下的都被小二不好意思地劝走了，他们都去别的店里吃了。
总不能他们吃个饭还把人家的老客都赶走了。
总不能让店家没生意做吧？
要不是莫玄羽还穿着夷陵的衣裳，掌柜的说不定还以为是对门哪家的派他们来搞自己。
毕竟夷陵的弟子最正气不过了，这才在贺玄第十五碗下去的时候忍住没把人赶回去了。
贺玄道：“还行。”
其实还可以再塞点的。
莫玄羽小声道：“……不止是没饭了，我荷包也快空了。”
贺玄：……
莫玄羽觉得他亲爹这件事都不值一提，看这前辈的样子，连肚子都没什么变化。
他要么是今天渡劫要么就是今天见鬼了。
匆匆付了钱，莫玄羽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的银子刚好够付……
但是原本是打算给金凌买点东西的，现在这样，好像根本就不够。
只够自己买一根原地上吊的绳子了。
莫玄羽欲哭无泪。
那位前辈没吃饱没喝足之后，朝他走来，问道：“你是夷陵弟子，那你知不知道夷陵老祖在哪里？”
莫玄羽：？？？
莫玄羽沉默了片刻道：“前辈，你要是想问这个，可以早点说的……”
为什么要把自己钱包吃空了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