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怡忍不住紧紧攥住言兰的手，她很怕，怕云天明一时气愤会对霓妨出手，她怕极了。
这三问，问的太过直接，就想一柄利剑直取云天明的心脏而去，就是要挖个痛快，挖个血肉模糊才好。
桑元的嘴角却隐隐有几分笑意，霓妨是他心中认定的气运之子，他自然不用担心她的安危，一个崭新的，属于霓妨的时代正在他眼前露出了一个隐约的轮廓。
江玉坤和方老等人则大气也不敢出，他们习惯了活在云天明的威严之下，哪怕这个威严此刻正在经受挑战。
像是过去了很久，又像是只过去了一秒钟。
云天明颓然道，“我今日才发现，早在十六年前我就做错了一件事，你才是那年收徒大会上最耀眼的人，是我太过急功近利，将修为资质看做唯一重要的标准，忽略了未经打磨的璞玉，这些年在外门苦了你了。”
自从拜入流云宗以后，霓妨一直没有师父。
她谨小慎微的活着，用任务得来的系统积分兑换改变资质的丹药，在藏书阁里翻找所有自己能够使用的经书。
跟着天生道体的骆海生学习阵法，跟着剑道天才林逸学习剑术，领悟剑意。在云逍遥的提点下参悟多情道的真谛。
她一路走来受到过许多人的帮助。
但她从未有过一个名义上的师父。
因为那些流云宗长老们，没有一个，肯收她为徒。
云逍遥虽然提起过，可那时候时机不对，她依旧是没有师父。
霓妨只是说道，“我过得很好，在这件事上也不曾有过怨怼。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云天明点了点头，“你这三个问题，问的是我的道心。你说的不错，责任在我，因果在我，是非在我。可我有一句话也要说出来请上苍和诸位一听，我云天明此生绝无半分对不起流云宗，此话问心无愧。”
“师兄！”云虚真人急声喊道。
管亮现在流云宗兄位修士之间，带头喊了句，“望掌门出战魔域，救大师兄回来。”
一呼百应。
下一刻，几乎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大喊着，“望掌门出战魔域，救大师兄回来。”
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云天明知道，这是自己躲不去的劫。
“此次攻打魔域，以我流云宗为首，其余大小宗门与散修联盟也可参与其中。霓妨，你愿不愿意不计前嫌，也参与到这次各宗门议事中来？我需要一个能够代表年轻修士的人，除你之外，我别无人选。”
名为参与，实为指挥。
云天明是给了霓妨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前提是此战能赢。
“好，我应了。”霓妨如是说道。
……
几乎是攻打魔域的消息一放出去，紫霄剑阁的人就赶到了流云宗。
霓妨又一次见到了余宁燕。
二人不是老友，更没什么可攀谈的。
“我是去杀符红灵的。”
“巧了，我也是。”
霓妨歪着脑袋浅浅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药宗和驭兽宗随后赶来，各自都派出了筑基后期修为的门派精英。南佳和南景这对兄妹也在，霓妨私下问过南佳，为什么要来，毕竟魔域内危机四伏，魔将又凶险，以南佳筑基初期的修为，实在危险了些。
南佳却说道，“符红灵手下的魔将屡次三番抢我们御兽宗的灵兽，在我们管辖的城镇里烧杀抢掠。我是父亲的女儿，没有只受人尊敬，遇到事情却不敢出面的道理。”
“你说的不错。”
南佳拉着霓妨说道，“你看，那是我父亲最喜欢的六阶黑蛟，他特意给哥哥的呢，威风吧。”
霓妨点了点头，“是很威风。”
这下也算是见到了原剧情中威风凛凛的黑蛟。
真正议事的那一天，霓妨这个话事人的地位，除了云虚真人以外，她几乎得到了所有宗门长老的认可。
云天明将魔域的构造图投映在半空中，“我已答应过霓妨诛杀符红灵，符红灵的魔宫届时就由我去闯。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魔域中的另外两位元婴期魔修，白骨道人和千面鬼手，两人皆是元婴初期修为，只是白骨道人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不知他的修为有没有更加精进。”
“若他们二人不打算插手此事便罢了，万一他们要是想保下符红灵，元婴初期修为的金戈宗的天相掌门、紫霄剑阁的丹霞掌门就必定要出手了。”
贪狼长老沉思道，“如果白骨道人和千面鬼手打的不是这个主意呢？古语有云，围魏救赵，万一他们想趁着掌门不在，对我金戈宗下手怎么办？”
云虚真人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出来个方法啊！难不成要我掌门师兄自曝于人前，带着他们同归于尽吗！”
贪狼长老笑嘻嘻的化解道，“莫慌莫慌，云虚真人怎么还是这炮仗一样的脾气，老夫又没说金戈宗不会帮忙。”
云虚真人转而看向云天明，“师兄你放心，我们师兄妹一定会跟你一起去，要自曝也是我第一个，流云宗不能没有你。”
皓月真人与贪狼长老有着一样的顾虑，再加上她们掌门寿元已高，只怕经不起折腾，一时间也没有立刻答话。
霓妨有一个更好的计划。
等在场的前辈们又各自发表了几轮看法，但都没有提出一个合理可行的办法时，霓妨在一片沉默中开口。
“若天相、丹霞二位掌门不能离开宗门。那我们剩下的人为什么不试一试阵法呢？借天时地利人和，布杀阵。”
“什么阵法？”贪狼问道。
“四象伏虎阵，此为困阵，若想形成杀阵，需得有一人……”
贪狼长老喃喃道，“需得有一人杀身成仁，以自身寿命祭此阵，方能成为四象杀虎阵。”
“不错。”
霓妨隔着许多人的身影，平静的望向云天明，云天明的眼中此刻竟也是毫无波澜。
二人视线相交。
“以修为来说，云掌门最为合适。就算白骨道人和千面鬼手出现在符红灵的魔宫，以云掌门的修为，也能将三人重伤，甚至诛杀。”
云虚真人大喝一声，“放肆！这跟要我师兄自曝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