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拿起腰间酒壶，扬起脑袋倒了倒酒，但一滴都没有了，酒壶早就空了。
“你说，究竟要什么样的结局，才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李长安将空酒壶抛向云海。
“我不知道。”洪渊摇了摇头，但他忽然想到楚阳，语气惆怅道：“但我想看看这一路，千万里路云和月。”
“刚刚医生对我说了，陈亦橙没有生命危险，但由于中了邪修的勾魂掌，她的三魂六魄少了一魂，以后会神志不清、浑浑噩噩。”
李长安语气平淡，但脸上却带着悲痛，显然是强撑着情绪。
洪渊想起前不久递给自己丹药、那位明眸皓齿的大眼睛姑娘，忍不住叹息道：“她是个好人，她不该如此。”
李长安语气自责，“全都怪我太弱，所以才会这样！如果我能更强，她就不会这样！”
洪渊其实也有这种想法，当时找到元卿与楚阳的遗物，他也在心中自责……
全怪自己太弱，所以才会让这些人接连死在自己面前。
洪渊望着远处汇入东海的誓江之水，感怀道：“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人生令人怨恨之事从来太多，如同这东流逝去的滚滚江水，不休不止、永无尽头。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洪渊对李长安没有说太多，已经过去的错误无法挽回，但未来的事情还可补救。
陈亦橙会变成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但事已至此，何必自怨自艾。
九州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豪杰英雄，如果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没有补全三魂六魄的法子。
“你可真是我的良师益友。”李长安笑了笑，这次他的笑容不勉强，而是出自内心。
李长安顺着洪渊的眼神，望向汇入东海的誓江之水，“我李长安以誓水之起诺，此生仇必除，恶必诛，邪魔妖道必杀！”
两人聊着天，一位沾满黑灰的胖子被丢到甲板，洪渊定眼看了看，这个胖子正是阿喜。
阿喜走出那间宾馆后，没多久就遇到了邪修，可能是胖子有福气，他慌不择路后掉进了石油罐，因此保住性命。
看到洪渊投来的目光，阿喜脚步一顿，面露害怕。
洪渊之前警告过阿喜很多次，而且他也答应了吴狄，绝对不会辜负吴狄的信任。
结果遇到邪修之后，阿喜还是跑了，并且还抛下了徐斐然和应欢欢，但幸好徐斐然和应欢欢没事。
阿喜知道躲不掉了，他走到洪渊面前，低头求饶道：“我知道我不对，但你不要一刀杀了我。”
洪渊之前就说了，阿喜如果丢下队友先跑路，他会一刀杀了阿喜。
但此时此刻听到阿喜的话，洪渊摇了摇头，只是说了句：“活着就好。”
贪生怕死、舍生取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洪渊并不想苛责。
当初吴狄要留阿喜在队里，但他已经死了，所以总不能对死去的吴狄说：你看啊！阿喜就是这种人！我叫你别留他在队里！
如同刚刚他对李长安说的那句话：往事已矣，不可追也。
……
解决完了誓水之滨的事情后，浮空战舰起航，飞向中州的天问界。
而在一天后，吞天魔教的一处隐秘魔窟里，一群人跪在下面，而在中间的王座之上，坐着一位白脸中年人。
白脸中年人的名字叫“澹台灭生”，但他还有个外号叫“暴食鬼”，此人正是吞天魔教的教主。
澹台灭生闭着眼睛，缓缓呼吸，而下方跪着的教众全都战战兢兢，呼吸都不敢大声，浑身都是因为恐惧而冒出的冷汗。
这一战，吞天魔教的总舵主、法王，尽皆战死。
一百零八分坛的坛主与护法，两百一十六人只逃出二十七人。
三十六分舵主的舵主与长老，七十二人只逃出十三人。
吞天魔教算是完了，澹台灭生想到这里，手掌重重拍了拍王座，王座的扶手轰然破碎。
下方跪着的一位邪修，听到动静，吓了一跳，忍不住尿了。
“一群没用的废物！”澹台灭生怒喝道：“简直该死！”
没能抓住李长安，慕云流也跑了，还死了这么多人，自己也被向顶天重伤，不得已施展耗费生命的血遁，这才逃出包围。
澹台灭生张开嘴，吐出一道黑气，跪着的邪修，全部化为干尸。
片刻后，澹台灭生睁开眼，他拿出手机，翻开着屏幕里的照片，里面是李长安、罗烈、慕云流、徐斐然……
看到洪渊的照片，澹台灭生的手顿住了，这个人的模样，长得有点像……
自己今年三月底，前往玄苍界的华阳域，寻找“造化玉碟”的时候，随时杀死了一位武王，洪渊和这位武王似乎有点像。
两人都是华阳域的人，难道两人有什么关系？
澹台灭生点开洪渊的照片，手机屏幕里当即出现详细洪渊的信息：居住在大夏国的江淮省，A级天赋太阳，父亲是安全局的副局长，今年三月底为邪修所害……
自己杀死的那位武王，好像就是安全局的人，时间也对得上，两人绝对是父子关系。
但是按照属下坛主提供的信息，洪渊的天赋是S级的南明离火。
澹台灭生闭上眼，脑子里将种种信息串联在一起，片刻后他睁开眼，语气兴奋道：“难道那块造化玉蝶在洪渊手里！”
自己苦苦追寻的造化玉碟、如果在洪渊手里，自己就不必用阉割版的饕餮大法和夺基之术。
澹台灭生双眼一喜，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那小子应该还不知道造化玉碟的真正用处，估计也不知道吞灵和补天的真正用途。
澹台灭生脸庞的喜色一变，满是忌惮之色。自己和法王联手对战向顶天，仍然处于下风。
而在天问界、还有十位此等战力的校长，自己不能贸然前往天问界。
但是，洪渊迟早会离开天问界，哪怕他暑假和寒假都不回家，毕业后肯定会离开天问界，自己总有机会出手！
但自己使出血遁，损失了大量生命和气血，先休养一段时间，然后再伺机而动，澹台灭生暗自点头，心中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