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野少年

  死了独子的妇人姓黄,嫁的男人也姓黄,年纪不算大,才四十岁,换做舒阳之前的世界,身体还好着呢。

  离养老两个字还有十几二十年的距离。

  可这里成婚早,生孩子也早,因为营养不良,衰老的也早。

  导致她四十岁就要担忧养老问题了。

  早年丧夫,晚年丧子,身旁又有叔伯虎视眈眈想要吃绝户,这也是为何她哭的如此绝望的缘故。

  柴永要求的事,就与她的养老有关。

  “在我这里住?可我这里除了一间卧房,就只有厨房,皆有破损……”

  见舒阳有所顾虑,柴永忙把自己的安排细细说了:

  “舒庙祝不必担心,我等要借将军庙的宝地给黄婶子安身,自然不会让您出资建房。

  黄婶子家里有田产房屋,再加上镖局也有一笔抚恤,改日请几个兄弟上来在后院靠墙的位置搭间小屋,与她安身,每月米面油盐还有她借住庙里的香火钱,都由我们送来。

  若是有个灾痛,还烦请庙祝下山相告,延医问药也是我们负责,断不敢给庙祝平添烦恼。”

  舒阳思索片刻,便点头应下。

  孤寡老人与无依幼儿在庙里容身本就常见,庙宇作为不事生产的剥削阶级,自然要跟朝廷的慈幼院共同承担一部分社会责任。

  要说区别,那就是庙宇比慈幼院里的环境好些。

  而且庙宇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像黄婶子这种有些家底儿的才有机会入住。

  柴永不去大庙选择将军庙,一则存了人少好看顾的心思,二则黄婶子身体还算硬朗,帮庙里打扫庭院做个饭,舒庙祝年纪小,积累些情份,将来不能动了,不至于被扫地出门。

  “既如此,那便这样说定了,我们先下山去料理黄婶子的家私,明日派人来山上搭建房屋。”

  解决的黄婶子的事,柴永一行人再没什么要留下来理由,眼见天色不早,俱都起身告辞。

  唯独马博文颇为不舍。

  “舒阳兄弟若是得空,或去县里采买,定要来衙门找我,我做东咱们好好喝一杯,若是不在衙门,就去我家里等我,我娘也是个积德行善的好人,最敬你们这些侍奉神明之人,我家在……”

  临行前,马博文落在后面,拉着舒阳的手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饶是舒阳再迟钝,也察觉出端倪。

  这家伙……该不会喜欢我吧?

  舒阳望着一步三回头的马博文礼貌微笑,回忆自己的长相。

  因为这里没有镜子,他在洗脸时看过倒影,满脸写着营养不良四个大字。

  大抵在山里生活,眉宇间倒也有种返璞归真的单纯意味。

  哦~合着这官差喜欢纯真的山野少年。

  洞察真相的舒阳臭屁地哼着小曲儿回院里点火做饭,附在神像上的将军看他那骚包样,意味不明地呵呵一声,回转洞府。

  马博文确实对舒阳这类型的男孩子格外喜欢,不过像这样怦然心动的感觉还是头一次。

  哪怕再去喝酒听曲儿,往日勉强能入眼的小倌儿,如今看来也觉得矫揉造作,神态如女子一般,好没意思。

  一连几日做梦,梦见的都是那小庙祝站在树荫下眉眼含笑的样子。

  换好裤子之后,马博文烦躁地把弄脏的裤子床单藏起来,站在一人高的铜镜前打量自己。

  身高七尺有余,五官端正,因着经常操练,骨肉匀称,虽偶有喝花酒听曲儿,也不曾留夜破身,脸上没有纵欲无度的虚弱之相。

  怎么看都觉得,身边站上舒阳,那是绝配的。

  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也欢喜起来。

  他这边在镜子旁挤眉弄眼,外间有下人催促该用早膳了。

  陪母亲用完早膳,马博文一溜烟儿出了家门,张氏心里都纳闷儿: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上进了?

  但上进是好事,早这么上进,老爷也不至于没把他扔给女婿管教,来这穷乡僻壤里受罪。

  马博文这么积极出门,自然是有原因的,镖局的人今日要送那谁上山,前几日他时常托人带去些小玩意儿,今日正要借着这由头去看看舒阳。

  都说好了有空下来找他玩,难得他每天在县衙里点卯,竟一直没等来人。

  踩着露水浸湿的青石板,马博文用鼻孔嗯嗯着回应路上与他打招呼的店家,进县衙后以最快的速度点卯,接着就想走人,不料身后传来捕头的呼唤。

  “博文……”

  马博文拉着脸转身,果然,有差事安排。

  雷捕头年逾四十,一把络腮胡子配上能吓哭小孩的脸,显得十分恐怖,这么凶狠的面相却对马博文报以笑脸,着实不太好看。

  “是这样的,昨日杏云村那边村民来报,有祥瑞出现,要呈献给大人,我想着让你去协助押了来给大人过目,要真是什么稀罕物,送到府城,说不定能献于陛下,也是大功一件啊。”

  马博文本想推掉,听到大功和陛下,又忍住了。

  想把舒阳迎进家门,没那么容易,若是多积累功劳,再上进些在陛下那里多露露脸,迎舒阳的难度就会降低许多。

  于是马博文应了差事,跟几个衙役一同转路,前往杏云村。

  柴永路上遇见马博文一行人还打了招呼,马博文眼睛一亮,掏出二钱银子,要他替自己在庙里添香火钱。

  人不到,钱到也是一样的,别饿坏了身体。

  柴永掂着银子揣进腰包,确定了这位颇有来历的官差目的不纯。

  不管纯不纯的,反正也搞不出孩子,牵连不到黄婶子。

  柴永一行人带着黄婶子和她日常使用的家当,拖拖拉拉上了山,舒阳却没在庙里等他们。

  这几日山下工人在帮黄婶子搭房子的同时,也帮忙修补了舒阳卧室的屋角,给厨房装了窗。

  整个庙里除了将军像那间青砖灰瓦房,全都在叮叮当当的施工。

  舒阳除了每日修炼引气诀,就是带左家庄的青壮在山林里采摘野果,毕竟离村子近的松果榛子一类早被捡完了,

  没有舒阳,即便是这些熟练的猎户也不敢往深山里走。

  他们早得过将军提醒,深山里不能去。

  至于为什么不能,有人用生命试过,没了。

  “小阳,真是怪事啊,山底下那些地方没有猎物也说得过去,这么深的林子,都没怎么来过,怎么这里也没猎物?”

  左大山背着大半筐榛子板栗擦着头上汗,颇为不解。

  站在高处放风的舒阳咬了口柿子,涩的直摇头:“不知道啊,将军没说。”

  于虚空中站立的将军冷冷看着山顶那只老虎,满脸肃杀之意,老虎趴在大石头上慵懒打盹儿。

  又不是我吃绝了山里活物,看我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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