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瑜花了一炷香的时间言简意赅的给烨渊讲了，不仔细，但讲的都是细节。
足够让烨渊明白田实甫和烨白之间的合作，以及他们做的事情。
这会儿，两人已经躺到了床上。
他们面对面，烛光已熄。
樊瑜看不见烨渊的表情，能够感受到烨渊的呼吸在细微发颤。
这灯是樊瑜要求关的，以烨渊的性子，恐怕他自己难过，也不太希望樊瑜瞧见，丢了脸。
这夜，樊瑜拍着烨渊的背安慰，直到很久才渐渐睡去。
翌日起晚了，约摸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才侃侃醒来，下意识摸了下旁边，早已凉透了。
樊瑜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浑浑噩噩下床穿衣，心里想着。
阿渊上朝去了吗？
也不知道听了昨晚的事情，阿渊会不会难过……
秉着这种思想，樊瑜推开了眼前的门，声音惊动了门外的曹正明。
曹正明笑了，“皇后醒了，老奴这就吩咐御膳房做午饭。”
“午饭？快中午了吗？”樊瑜还以为是早上七，八点的样子，没想到居然睡到这么晚。
估计是昨晚安慰阿渊安慰到很晚才睡觉的缘故。
既是快中午了，那早朝应该早就下了，若换做平常，阿渊早就跑回来粘着自己了。
今日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难不成阿渊躲哪儿偷偷抹泪了？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一秒，就被他自己摇掉。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以阿渊的性子不该是偷偷抹泪的人，问道，“我想与阿渊一起吃午饭，他去哪里了？”
“应该还在朝堂上。”
樊瑜惊讶，“还没下朝？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吗？”
曹正明卖了个关子，“皇后还是自己去看吧。”
樊瑜皱眉，环视一圈，司命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迈着步子离开这里。
走到一半的路程。
司命突然从远处哐哐跑来，本来是想要刹住脚步的。
可由于惯性太大，一个没刹住，直接撞在了樊瑜小腿上。
疼得他哇哇叫。
见状，樊瑜忍俊不禁：你在干嘛？这是什么新的玩法？
【鱼宝！男主正在朝堂上质问田实甫和烨白勾结一事！】
“？？？”
-
昨晚听了樊瑜嘴里的真相，说实话，烨渊有些震惊。
但更多的是失望，他知道樊瑜不会欺骗他，因此无条件信任瑜瑜。
他失望烨白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直想要自己去死。
小时候四哥对自己的出头和关爱都是假的吗……
在四哥眼里，他这个弑父篡位，残杀兄弟手足的罪恶之人就该死吗。
烨渊是真的把四哥当成哥哥，也给予了他最大的尊重和治疗。
他知道四哥身体不好，所以啊，给他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也给他找了厉害的医师诊治。
没想到，这么做换来的却不是同等的善意。
他的四哥原来一直希望他死。
失望，震惊，在心底发酵，他很理智，自不会念着这么多年的情谊就不去追究。
以前他不屑调查，不屑追究，可现在不得不了。
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除夕那夜的刺杀一直回旋在烨渊脑海里。
如果不肃清所有危险，他们不会安宁。
而瑜瑜也许还会受伤。
他见不得瑜瑜受伤。
瑜瑜是他最爱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如不肃清危险，想要杀烨渊的人很有可能会把主意打到瑜瑜身上。
他只想和瑜瑜过安静平和的日子，不想让瑜瑜总是处在危险之中。
因此啊，烨渊决定早日解决这件事情。
今日在朝堂上，官员们将正紧事上报完。
准备退朝的时候，烨渊叫住了他们，甚至差人去请四皇子殿下。
他们在下面窃窃私语，也不知道烨渊到底要做什么。
烨渊坐在上面闭目养神的等着烨白，不恼火下面官员的猜测。
瞧着外面的日头已经日上三竿了，烨白才踏着轻缓的步子走上了朝堂，弯腰行礼，“参见陛下。”
没等烨渊回起身，烨白便自作主张起来了。
以烨白的脑子，早就察觉出烨渊唤他绝不简单。
若换做以前，烨渊是不可能在下朝之后，扣留所有官员，再把他从府邸喊来觐见的。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在来之前派人去绑樊瑜。
烨白知道烨渊最在乎的便是樊瑜，如果事情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樊瑜就是他手里最重要的一张底牌。
“不知陛下喊臣入宫，是有何急事？”
闻声，烨渊轻轻掀起眼皮，扫了一眼烨白假模假样的笑容，眼里没什么情绪，“四哥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跟朕坦白的？”
烨白顿了一下，礼貌道，“臣不知道陛下要臣坦白什么，请陛下明示。”
“浴泉山庄的刺客，悬崖边的刺客，朕的通缉令，除夕夜的刺客，是否都是你和田相的手笔？”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试问，其余大臣虽然想要杀了烨渊，但谁有那个胆子？
他们惊讶的是，四皇子殿下与陛下向来友好，四皇子殿下怎么可能会刺杀陛下呢。
而且四皇子殿下身体羸弱，更不可能了。
田实甫沉不住气了，立即跪下认错，“陛下明鉴，臣与四皇子殿下清清白白，绝不可能苟合谋害陛下啊！”
嘴上这样说，心里早就慌得一批，手也在打颤。
相比起田实甫，烨白显然要冷静得多，一身月白长袍垂地，背脊挺直，仍是一副君子之范。
烨白微笑，“陛下可有证据？”
烨白的话方落，殿外便响起一道高昂尖锐的男嗓。
“证据在此！”
所以人应声望去，待看清来人时，都惊得忘了行礼。
来人是樊瑜，他拖着满身的伤痕走上了大殿，身后跟着三个人。
田焉然，兰达，还有一名刺客。
烨白愣了一下。
他怎么出现在大殿上了？！
那些刺客都是我精心培养出来的，他居然以一己之力击败了他们？！
坐在尊座上的男人，瞳孔里倒映着少年满身伤口，脚步虚浮的走向大殿的身影。
瞳仁骤缩。
他攥住手指，掐出了血液，隐忍着一股暴怒的戾气。
他们四人先是跟陛下行礼。
樊瑜避开烨渊阴鸷痛心的眼神，看向烨白，轻微启唇，“四皇子殿下，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