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个组织聚会的日子，莫秋池特意给自己定了个闹钟。

  很久没有接受闹钟的叫醒服务，莫秋池还有些不太适应。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大脑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又躺了一会儿，等到下一个闹钟响起，莫秋池才把闹钟真的关掉。

  关掉闹钟后的手机屏幕，壁纸是路线图。

  毕竟现在的他要是走错了路，也不知道哪里可以蹭到wiFi导航回来，所以就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已经是过了早高峰的时间，所以路上车流量不多。

  今天也是一个比较阴的天气，对于莫秋池来说不热也不晒。

  这让他心情很好，一路哼着歌来到了那家咖啡店旁边。

  咖啡店的玻璃是透明的，外面的人可以看见里面的人的一些活动。

  莫秋池先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

  他并没有发现有人聚会，也没有发现这家咖啡店有什么异常。

  “好吧……隔着玻璃也分辨不出谁是恶魔。”

  莫秋池终于还是拉开了咖啡店的玻璃门，他在柜台点了一杯生椰拿铁，用现金支付。

  捧住咖啡，他四处看了一下，选择去一个角落的双人座落坐。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时间离十点还有三分钟。

  “希望不是个恶作剧。”

  不然他就太傻了。

  离十点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咖啡店断断续续进来不少人。

  或许不是人？莫秋池在其中，看见了那张身份证上照片中的长相。

  只是他头发变长了一些，也黑了点，反而说明这个证件被办下来有点时间了。

  等那群“人”拿着自己的咖啡离开了前台，离莫秋池的位置越来越近的时候，莫秋池只能低下头喝了一大口咖啡，来掩饰自己的震惊。

  这一群恶魔……是的，在距离足够近的时候，莫秋池突然感受到了好几股不同的魔气。

  莫秋池无法想象，这一群恶魔有什么依仗，才能在公共场合这么放肆。

  难道他们实力强悍到不惧怕人类的捉捕？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莫秋池忍痛分出几缕几不可闻的魔气，尝试覆盖到那些恶魔身上。

  无一例外，他都成功了。

  这下莫秋池不知道是先震惊，比他还弱小的恶魔居然有这么多，还是疑惑，他们实力并不强大，怎么敢这么做的。

  得到了结论，莫秋池并不急着离开。

  他想再观察一下这一群恶魔聚会在干些什么？

  咖啡店里面很安静，恶魔们也没有高声说话。

  以莫秋池和他们的距离，莫秋池只有在非常专注去听的时候，才能听到一些断续的语句。

  “最近……花店……”

  “爱人喜欢鲜花……”

  “……矛盾……想辞职……”

  哪怕不太连贯，莫秋池都能听出其中的平和。

  这样的似乎无须担心未来的生活，让莫秋池有些羡慕。

  喝掉最后一口咖啡，他站起身离开了这家咖啡店。

  走离咖啡店几米后，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些恶魔。

  还是很温馨的一幕，只是……莫秋池从他们的眼中似乎看到了某种皈依狂热。

  是错觉吧？

  一眨眼，那种既视感又消失了。

  回到家中，莫秋池又点开了与那个都是默认的账号的对话。

  他踌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赌一赌的。

  【秋池涨水：我想问一下，你说的证件，是怎么办的？】

  他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发了出去，心跳猛地加快。

  他分辨不清，这是愿望即将达成的狂喜，还是自己将要落入地狱的序幕？

  【用户：这周五，星月会所，晚上六点，东南小门（详细地址）。】

  【用户：会有一个穿蓝色衬衫的恶魔在那里等你，只等你一个小时。如果你有顾虑，可以带一个面具】

  莫秋池一字一顿地把这些信息读了一遍，他按上手机键盘，还想要询问些细节。

  但是消息再发不出去了，他点进这个账号，发现账号已经被注销。

  “我还想问问是怎么知道我是恶魔的？”

  对面似乎有恃无恐，完全不觉得自己不会去，或者说，自己不去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

  “好纠结啊……”

  今天已经周三，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想不出所以然，莫秋池从餐桌下面掏出了自己的半成品羽毛。

  在做废了超多羽毛之后，他终于得到了一个品相看上去不错的。

  轻手轻脚捏着它360°看了一圈，莫秋池越看越满意。

  最近沐云归很忙，早出晚归。

  现在最难的一部分也完成了，莫秋池想等什么时候沐云归不加班了，再送出去。

  他的所有物到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莫秋池已经开始想象了。

  ————————

  周五晚上5:55，莫秋池最终还是站在了这个星月会所外。

  他来到这个地方，其实已经有十分钟了。

  他也看到了那个穿着蓝色衬衫的恶魔，毕竟他就站在那个小门边玩手机。

  其实只要那个恶魔稍微抬抬头，就能发现莫秋池盯着他看也有一会儿了。

  手机果然让无论是人类还是恶魔，都轻易上瘾。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白色半脸面具，莫秋池朝着那个网瘾恶魔走了过去。

  “蓝色衬衫？”

  穿着蓝色衬衫的恶魔抬头，打量了一眼莫秋池。

  “和我走吧。”

  没说其他的话，恶魔转身就朝着会所走了进去。

  莫秋池抬腿跟了上去。

  这个恶魔很沉默，在莫秋池尝试询问一些问题的时候，一般只会回答像“是”“不对”“嗯”这样简短的回答，有时候甚至不会回答。

  莫秋池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跨越的隔阂。

  不过他最后，还是尝试着询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位能帮小恶魔办身份证明的恶魔先生，他……”

  “谢先生，他是普天之下最善良的恶魔了！”

  给莫秋池带路的恶魔的声音，突然高昂起来，他的话也开始源源不断，尽是一些对那位被他称作谢先生的恶魔的赞美之语。

  “在我不小心掉落到这里，孤立无助的时候，是谢先生帮助我得到了合法的身份，并给我提供了工作，还帮助我融入人类社会！”

  那种强烈到有些让恶魔不适应的皈依狂热，又似乎出现在了莫秋池眼前。

  莫秋池不自觉发散了思维。

  总觉得有什么人类社会的词语，可以形容这种感觉。

  像什么呢？对……像邪教。

  莫秋池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他猛地甩头，把脑海里这个可怕的想法甩了出去。

  怎么可能？听他的解释，谢先生明明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恶魔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