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掌掴茗兰

  红豆的声音尖锐而愤怒,引来了周围人群的纷纷侧目:

  “安小少爷自幼习武,若不是外力作祟,怎么至于一拍就吐血了?”

  “莫不是二少夫人假借担心长房被骗的名义,悄悄下手了吧?”

  “不会吧?这二少夫人平时看着温婉,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大方有礼,怎会如此狠毒?”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

  大嫂则趁机假装崩溃,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她一边抽泣一边踉跄着向祁安走去。

  她嘴里喃喃自语:

  “我的儿啊,你为何如此命苦?你的父亲不在,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我可怎么活啊……莫不如,随你爹……还有你去了好……”

  她边说边试图上前从宴霜清怀中夺回儿子、

  但祁安的手却仿佛生了根一般,死死地拽着宴霜清的袖口不放。

  祁母眉头紧锁,她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于是沉声问着两人:

  “茗兰,脑子若是还不清醒便闭上嘴,免得坏了一家和睦!”

  “霜清,你快将来龙去脉细细说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哥儿为何会突然吐血?”

  宴霜清面对众人的目光,并不理会,此刻她更担心祁安的安危。

  她对祁母解释道:“母亲,您相信我,我绝不会伤害安儿。他刚刚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呼吸急促,明显是被异物堵住了气口。”

  “我本想顺着替安儿疏通一二,结果安儿……就已经吐血了,我也是措手不及。”

  “你还在这狡辩?若不是你,我的儿子何至于此?”徐茗兰立刻大声反驳。

  红豆更是夸张,几乎要哭晕过去:“我苦命的小少爷,苦命的小姐啊……”

  她一边哭着一边跪着爬向宴霜清,试图掰开祁安的小手:“我便是豁出这条命来,也定然不会让小少爷……在害了他的人那里呆着!”

  “凝翠!”宴霜清眉头一皱,开口喊了一句。

  凝翠应了一声,立刻扯着红豆的头发,往远离宴霜清和祁安的方向拖去。

  她的动作用力极了,痛得红豆捂着头皮,只知道发出惨烈的哀嚎。

  徐茗兰听着红豆的痛呼,嘴唇都有些颤抖了起来:“你!你当着我的面,这样欺负我的人,还害了我儿子,我……”

  宴霜清打断了徐茗兰:“——大嫂,安儿如何,马上便清楚了。”

  话音刚落,霜清的另一个丫鬟映紫便带着一名面容苍老,却很是稳重的老医师匆匆赶来。

  映紫喘着气,行了一礼:“小姐,我拿着您的信物快马加鞭赶去隔壁街道,幸好今日仁心馆的李大夫并未出外看诊。”

  宴霜清点了点头:“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李大夫,劳您替我侄子看看。”

  她此时表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可看着祁安的眼里却依旧带着担忧。

  李大夫点点头,立刻上前为祁安把脉,神情专注而严肃。

  宴霜清得了空,才转头看向徐茗兰,面色喜怒难辨:“大嫂,我赶来之前,担心安哥儿出了差错,特意差人请了李大夫。他的名声和口碑您也是清楚的,不会与我,同流合污。”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讽刺。

  惹得徐茗兰一张苍白的脸顿时红了。

  可她也无法反驳,甚至无法质疑宴霜清别有用心。

  毕竟,仁心馆的李大夫最擅长的便是小儿病症,当年不知救活了多少达官贵人的子嗣。

  更难得的是他不慕权贵,面对皇室邀请的太医院首之位也毫不动心,几十年来风雨无阻,在馆中照看病人,对贫苦百姓更是不惜亏本开药。

  若说李大夫会帮着宴霜清说谎,别说其他人,便是徐茗兰自己,也是不信的。

  只是,李大夫向来不喜这种被权贵“请”来看病的戏码,也不知这宴霜清是使出了什么本事……

  徐茗兰心里想着众多念头,没有开口。

  周围的人群也都安静下来,屏息以待李大夫的诊断结果。

  李大夫把完脉,又细心地看了看祁安的面色和舌苔,仔细检查完祁安的状况后,眉头紧锁,沉声道:

  “这位小少爷的脉象来看,是郁结于心,悲愤难解之兆。”

  徐茗兰立刻指责宴霜清:“定是安哥儿意识到婶母为了权钱不惜害他性命,才气急攻心!”

  “这位夫人,我不知你是何人,可胡言乱语诬陷他人,可非为人之道啊!”李大夫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我刚才说的是表症,关键在于,他似有中毒的症状,且显然至少是接触近大半年了。”

  他不顾脏乱,捻了捻祁安刚刚吐出的污血,肯定地点点头:“果如老夫所言。这血中,有灰状物。”

  “这物什应是隐含毒性,而小少爷年纪尚幼,又身体虚弱,幸好他这小身子的底子不错,又因为处理得当及时吐出了秽物,才有惊无险。”

  “只是这毒若不排清,怕是后患无穷。最好是寻得这灰,我回馆中研究一番,思索个对症的方子来。”

  “这几日,小少爷便居家静养,可适当服用些温热的牛乳和豆浆,饮食务必清淡,且决不可再接触毒源。”

  祁母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大嫂,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徐茗兰,你究竟对着安哥儿做了什么?!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大嫂被祁母的质问震得后退一步。

  她支吾着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我……我没有……我……”

  宴霜清见状,心中已明了七八分。

  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大嫂,目光如炬:

  “大嫂,事到如今,还要执迷不悟吗?李大夫也说了,这毒素还残留在安儿体内,若不早日寻来解药,可是后患无穷!”

  大嫂被宴霜清的气势所压,终于无法再逃避。

  她咬了咬牙,声音虽低却坚定:“那是我求来的符水。巫师说是可以……驱邪避凶,保护安儿不受邪祟侵扰。我……我只是想让安儿平平安安的。”

  “驱邪避凶?”宴霜清冷笑一声,反驳道,“那符水来历不明,仅凭巫师三言两语,也不加查验,便直接让安儿喝下?”

  “万一那是鹤顶红,安儿喝下去岂不是必死无疑?”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安儿好,可这样的行为,与害他又有何异?”

  大嫂还在振振有词:“我……我是无心的,我也是为了他好。”

  “为了安儿?”宴霜清看着徐茗兰毫不知错的样子,怒极反笑。

  她的声音更加严厉:“让安儿喝下符水,放任巫师对安儿胡作非为,这就是你的保护方式吗?”

  “还有,安儿跪在大哥牌位前双目无神的样子,回答完你的问话以后呼吸困难的样子,大嫂,您难道也没有发现吗?”

  “如此粗心大意,对安儿的异样无动于衷,只知道与我争吵,这便是大嫂作为母亲,作为祁家长媳的道理吗?”

  徐茗兰被宴霜清一番言辞激烈的质问震得愣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似乎想要辩解,却又深知自己理亏。

  只能低下头,默默地承受着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

  祁母见状,心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

  她猛地站起身,几步跨到大嫂面前,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在屋内回荡,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你这个糊涂东西!”祁母气得手都在抖,“自从泽钧去了,你心里难受,我这个当母亲的,难道就不难受吗?可再怎么难受,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责任!”

  “你平日里稀里糊涂的也便罢了,可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

  “你这样行事,可曾对得起我们祁家,对得起安哥儿,更可曾,对得起你自己?”

  大嫂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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