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误会解除

  她好歹也是当过太子妃的人,对于这种装可怜推波助澜的手段自然不陌生。

  可现在,使出这招的,是个未及冠的孩子!

  幼儿本就无辜,缘何大人要这么早早的就坏了孩子的心性?

  这么一想,也难怪他上辈子早逝了——本就身体不好,还多思多虑……

  可眼下,她并没有时间顾及宝褚。

  她的目光转向了祁仁。

  果不其然,小家伙祁仁是个冲动的性子,马上冲上前去,挡在王宝褚身前,对宴霜清说道:

  “娘亲,你看宝褚表叔这样子,明显是被先生吓到了!”

  “先生这绷着一张脸的样子多吓人,宝褚表叔哪里答得上来?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嘛!”

  听到这里,宴霜清也生气了:“仁哥儿,不许说了。”

  祁仁此时小脸已经涨得通红,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他跺着脚,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尖锐:“我就要说!宝褚表叔那么小,哪里知道那么多答案?可先生还是不停地问,好像不把他问倒就不罢休!”

  “现在,先生又露出那种嫌弃的表情,好像宝褚表叔是个笨蛋一样!”

  “我告诉你们,这样的师父,我才不要拜呢!我也不许祁义和祁安拜他为师!”

  罗沐陟先生听到祁仁这般说话,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他眉头紧锁,显然对祁仁的指责感到不悦。

  宴霜清见状,面色一冷,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仁哥儿,你说够了吗?”

  祁仁被宴霜清突如其来的冷漠吓了一跳。

  他愣在原地,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抬头望向宴霜清,既委屈又不解:“娘亲,你……你怎么这样说我?”

  在他的印象里,宴霜清从来都是温和的。

  还从未有过这般脸色冷冷的样子。

  宴霜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平和:

  “仁哥儿,你只听了一面之词,就如此冲动地指责先生,这合适吗?”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你问过宝褚表叔,他为何害怕吗?你问过先生,他为何如此做吗?没有了解清楚事情的全貌,就妄下结论,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

  祁仁的嘴巴动了动,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看了一眼罗沐陟先生,又看了看宴霜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可是,娘亲,我刚刚都听到先生说不让宝褚表叔学习了,而且…而且宝褚表叔还被先生在学堂上问哭了!”

  宴霜清看着祁仁,先是叹了口气。

  她上前一步,对着脸色阴沉的罗沐陟先生福了一福,柔声说道:

  “先生勿怪,祁仁年幼无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海涵。”

  停顿一瞬,她斟酌着开口:

  “先生是见王宝褚身子骨单薄,担心初春时节天气多变,恐他受凉生病,这才让他暂时休息,待天气暖和些再来上课。”

  罗沐陟先生的脸色稍霁,点了点头,道:“祁二夫人所言正是。为师者,自当以学生健康为重,身体是一切的根本,何况宝褚年岁尚小,不必如此牺牲。”

  祁仁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先生会这么说。

  他小声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不满:“娘亲,你怎么帮先生找补啊?明明就是他……”

  宴霜清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她看向祁仁问道:“仁哥儿,你适才那般冲动,难道就没听到先生说的是‘暂先不要学习’吗?这其中的用意,你可曾细想过?”

  祁仁被宴霜清这么一说,脸色更是通红。

  他低下头,小声嘟囔着:“我……我只是看到宝褚表叔哭了,就……”

  “就以为先生是在欺负他,对吗?”宴霜清接过话头,语气虽柔和,却也不失严肃,“但祁仁,你可知,很多时候,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这时大哥祁安也走上前来,拍了拍祁仁的肩膀,温和地说道:

  “仁弟,孟先生在课堂上对宝褚表叔多加盘问,并非有意为难他。”

  “实际上,先生是在了解他的学习进度,以便更好地因材施教。”

  “而且,课后,先生还特意找了我,给了我一本为宝褚表叔后续学习拟定的内容册子,让我帮忙看看,从孩童的角度出发,这些内容是否易于理解。”

  说着,还把册子递了上来。

  只见那册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全是先生的笔迹。

  祁仁看到写了密密麻麻的册子,顿感头大,但想到王宝褚的样子,还是不解:

  “那为什么宝褚表叔还会哭?为什么他不能和大家一样上课?”

  宴霜清蹲下身,耐心解释道:“仁哥儿,宝褚表叔的体质不同于常人,初春时节天气多变,先生是怕他身体受不住,才让他暂时休息。”

  “而且,学习并非一蹴而就,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你看,先生这不是已经在为他安排更适合的学习计划了吗?”

  祁仁听了宴霜清和祁安的话,心中的愤怒和冲动渐渐平息下来。

  但他还是嘟着嘴,显得有些不甘心:“可是,我就是不喜欢看到宝褚表叔难过……”

  “我们知道你心地善良,但善良也要用对方式。”宴霜清温柔地抚摸着祁仁的头。

  她又安抚他说:“下次,你可以试着先了解事情的真相,再决定如何行动。”

  “这样,你不仅能更好地帮助朋友,还能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祁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娘亲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给先生带来了困扰,小脸涨得通红,尴尬得几乎要哭出来。

  他偷偷瞄了宴霜清一眼。

  只见宴霜清温柔地望着他,轻声问道:“仁哥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祁仁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小步快跑到先生面前。

  他低下头,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孟先生,是祁仁错了,我不该没问清楚就误会您。请您原谅祁仁的无知和冲动。”

  罗沐陟见状,故意叹了口气。

  他眉头微蹙,仿佛真的被伤到了心。

  随即才叹声道:“哎,祁仁啊,你可知先生这一把年纪,被自己的学生如此误会,心里是何等滋味?”

  “定是我这师德有亏,得回去跪在师祖牌位前,好好反省认罚才是。”

  说着,他用长长的袖口挡住脸,满是颓唐。

  祁仁一听,心里更是愧疚难当,眼眶瞬间红了:“先生,是祁仁不好,是祁仁让您难过了。”

  他着急地看向罗沐陟,急切道:“如果先生还愿意认我这个学生,我愿意双倍领罚,只求先生不要生气。”

  “还有跪师祖……先生,我身体比较壮实,让我去吧,我跪两天两夜,不三天三夜!”

  他咬着牙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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