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夜里那个梦的缘故，秦九今天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
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最近和她成为好朋友的李柯早早来到她的住所楼下等待她的出现。
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李柯已经好久没有遇到和他志同道合的人了。
秦九的口味和他十分相似，重点是她还能吃。
并且她是这里唯一一个不会对他露出恐惧又或是尊敬神色的人。
秦九是他真正的朋友，而不是被他的能力所唬住的那些实验员。
电梯面板上的电梯楼层始终没有跳跃，李柯挠了挠头，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终端上的时间。
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时间，秦九平时从来不迟到，今天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她在上面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这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立刻像病毒感染一般游走在他的每一寸神经，感染他的思维。
那不行！
他的饭搭子怎么可以出毛病呢？！
下一秒，他坚定地扭头看向楼梯口，快步向那里走去。
等电梯太慢了，直接上楼！
楼梯间很空旷，蜿蜒而上的大理石地板擦得蹭亮，可以在地面上看到水晶吊灯的倒影。
同时也可以对楼梯的另一头窥探一二。
“哒、哒、哒……”
有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来，回荡在空荡的楼梯间内。
李柯在地面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下楼。
哦！太好了！
他的饭搭子没事！
他挂上一个憨厚的笑容，抬头对正在下楼的秦九叫道：“秦九，今天怎么这么晚？”
秦九暗暗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她今天是希望在房间里待着，好好休息休息。
但是……
一想到李柯的大尾巴在后面疯狂摇晃的模样，她还是认命地起身下楼。
秦九低头，从螺旋上升的楼梯扶手旁朝下方看去。
李柯在楼梯的转角处伸出脑袋，正笑嘻嘻地看着秦九。
瞧——
大狗狗在下面呢！
秦九：“昨晚没睡好，今天晚了一点点起来。”
李·大狗狗·柯头顶上并不存在的耳朵耷拉下来，他眉间微皱，抬眼担心地问道：“不舒服吗？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取消今天的行程吧……”
他虽这么说着，但秦九明显看到他身后并不存在的大尾巴垂了下去，明显情绪低落。
秦九强忍着想揉他脑袋的冲动，说道：“没事，走吧。现在已经好多了。”
“大狗狗”的眼睛瞬间亮了，身后的“尾巴”再次飞速摆动，他走在秦九身边，开始为她介绍今天的行程。
“昨天我打探到了附近有一家很棒的甜品店，听说情侣套餐还有额外赠送的特典！我们假装情侣去吃吧！”
秦九听到情侣两个字眉头忍不住紧皱，但在李柯满心期待的目光之下，她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好吧。”
李柯欢呼一声，就像是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欢呼雀跃，手舞足蹈。
但在秦九看来，他的行为非常反常。
就算是丢失了记忆，他们的喜恶并没有改变，理应相处起来和以往不会相差太远。
可李柯最近表现出来的小孩心性是秦九从来没有在李柯身上见过的。
李柯作为和她一样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应该更加成熟稳重，有大哥哥的风范才对。
但现在……
他的行为像是突然倒退回小孩时代，判断是非善恶的准则也完全是利用小孩子的那一套。
难道说……基因优化除了会被蚕食以外还有另外的副作用？
不，不对。
秦九看着李柯蹦蹦跳跳的背影，这个行为放在一个成年男性身上看非常违和。
吞噬、蚕食。
异形兽基因对李柯的影响本质上并没有变化，它在吞噬属于李柯的记忆细胞，或者说是在攻击他储存记忆的地方。
也许现阶段的李柯还能维持正常人类的思维和行动，是因为他的记忆细胞难以被攻破。
但也因此让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所以才出现了小孩心性。
如果某一天，它被攻破了，也许……
李柯这个人就真真正正消失在星际之上，取而代之的是不会思考，只被本能所驱使的躯壳。
这也能叫作完美的优化体吗？
秦九越想越心惊，熟悉的李柯似乎在一点一点淡化消失。
有什么办法可以终止他的实验？
带它出逃？
没用的，李柯本人……
不，应该说14号本人不会愿意，除非他恢复了记忆。
而且就算带他离开又能怎么样呢？
已经开始优化的实验体必须得到长期管控，不然他们可能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早沦陷成为怪物。
除了找到逆化实验的方法，她似乎也并没有更好的计划了。
可她对这方面一窍不通，更别说发现其他人都无法做到的逆转化方法。
事情再次回到原点成为一个死循环。
走在前方的李柯发现秦九没有及时跟上，向她用力挥了挥手，叫道：“快来啊！”
“来了。”秦九将脑海里的思绪甩掉，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基地之时，李柯的终端突然响了起来。
他本能觉得这通通讯不是什么好事，鸵鸟心态选择不去接听。
但对方似乎有比他更充足的耐心，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通讯。
最后还是他先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打开终端。
秦九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终端的画面，她耍了个小心眼，故意没有出现在他的镜头之内。
终端对面的是费启夏，此时他脸色铁青，似乎对李柯故意不接通讯的行为感到生气。
李柯恭敬地叫道：“费先生，您是有什么事吗？”
费启夏冷哼一声，嘴角翘起，挖苦道：“你才是大忙人，没有时间接我的通讯呢！”
费启夏阴阳怪气的话传入李柯的耳朵里，他脑海警铃大作，连忙否认道：
“不是的，费先生，我，我只是没有听见。”
这个蹩脚的理由连三岁小孩都难骗过，费启夏当然不信。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费启夏说：“你现在立刻来我这里一趟，拿一个虫洞去乌木星。”
李柯闻言一愣，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费先生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主动给他虫洞。
那就是——
他要去天然虫洞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