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赛场到达附近郊区的夏泠此刻已经浑身狼狈。
周围除了她空无一人，树木草地被劈的焦黑，而她也再次被血迹覆盖。
无数道雷劫蜂拥而至，一刻也不曾停歇。
【宿主，你……】小锦见她这般惨，欲言又止。
“放心，我没事。”
夏泠吐出一口血，掀起已经在渗血的眼皮看了眼雷云滚滚的天，嗓音淡的听不出情绪：“你说，要到什么程度才能引起法则的注意？”
小锦沉吟了片刻，道：【只要再降下九十九道雷劫，那它一定会被法则惩治。】
“好。”夏泠应了一句，不再多说。
小锦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不说天道会故意控制在触及法则底线之前收手，光是再加九十九道，她恐怕就难以撑住吧。
现在就已受了七十几道，再这么下去，真的会死。
说真的，连它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天道会如此针对她。
雷云多的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暗色，光照不进来，阴沉的就像是身临地狱。
“轰隆隆……”
雷声作响，下一秒就汇集了数十道天道朝夏泠袭来。
身体各处传来的撕裂感让夏泠险些没撑住，强忍着疼痛就地打坐，将那些险些溢出的痛喊尽数忍下。
它降下一道，夏泠就吸收一道。
吸收不了就硬抗，借助雷劫淬体，甚至借此淬炼神魂。
半个时辰，天雷渐渐弱了，而夏泠也已经被血糊的看不清面容。
小锦看着空间外的景象，皱眉道：【还真是无耻，只要再降下十道雷劫就会被法则制衡，它却在这时候准备逃跑。】
夏泠嗤笑了一下。
跑？
它能跑吗？
【宿主，你干什么？】小锦见她突然又往自己身上贴了数十张引雷符，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夏泠没回应，突然来了句：“我希望，今日雷劫会足足降下一百九十道，此后，我愿以相等代价偿还。”
她话音刚落，周身便围绕了一圈白与金色各占一半的光圈。
而额心处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如花钿般精美的金白渐变图案。
在小锦疑惑时，就见原本快消失的雷劫居然真的开始成倍叠加。像是中了什么蛊一般，还真疯狂地降下，朝自家宿主劈去。
小锦一惊。
不是，所以说那天她说只要她许愿，那么所求之事就会成真的荒谬言论是真的……？
夏泠不知道小锦在想什么，天雷不停地往身上劈来。
原本的伤口又再次裂开，血液不断流出，将地面都染上了红色痕迹。
失血过多让夏泠感到浑身发冷，意识也逐渐有些模糊，无法再静下来思考。
但不管如何，她得坚持下去。
如果说她一开始答应小锦与它签订契约是为了活下去。那么从此刻起，这不仁的傻*天道，就是她活下去的理由。
的确，她现在是弱。
但也不代表她能忍受一直单方面受虐。
天道？
既然天道不仁，她逆了这天又如何？
“咳咳……”
最后几道天雷落下，夏泠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凭借意念在支撑。
眼前一片红，也不知是从眼睛里渗出来的血模糊了视线，还是额头的血液流了下来。
她尽力让自己不咳嗽，否则只会流出更多的血。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碎一般刺痛，全身皮肤破裂的撕扯感更是能让人生不如死。
夏泠只觉得时间过得尤为漫长，好像时间被放慢了数百倍。
她再也无法坚持的躺倒在地。
良久后，小锦的声音响起：【宿主，没事了。如你所愿，法则之力已然降下，天道会被惩治，力量也会被削弱。至少一年，天道不会再轻举妄动。】
脑海中嗡嗡作响，夏泠勉强能辨别它在说什么。
唇边勾起一抹淡笑，抬手试图将眼睛的血擦去看一看现下的天，但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泠丫头！”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师尊啊……
夏泠想回应，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下一秒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小泠儿。”
意识迷糊之际，夏泠好像看到了穿着金色服饰的年轻男子和一位同样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站在白雾尽头，唤着她的名字。
“我们……”
他们好像说了什么，但夏泠没能听清，周围就归于一片黑暗。
*
一个月后，第三场大比已然在夏泠昏迷中结束。
她被视作弃权，而她其他几个师兄都取得了不错的名次。
可惜，她错失了亲自参赛以及为师兄们加油的机会。
又一天过去。
林星樊站在屋外，看向刚出来的于千炀，第无数次问道：“师尊，小师妹什么时候才能醒……这都一个月了。”
月沉之几人也都在，明显也想问这个问题。
于千炀叹了口气，“沐宗主不是说了急不得吗？你们别在这守着了，快去修炼。第三场大比已经结束，再过几天就是第四场大比了。”
司木枫有些烦躁，“我能弃赛吗？”
林星樊也是这么想的，“是啊，小师妹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可能安心去比赛。”
就连一直事不关己的江辞也赞同了他们的提议，“个人赛小六无法参加算是弃权，但我们几人基本都取胜了。总排名现在位于第三，不算垫底。
就算现在放弃这最后一场，宗门的最终排名也不会是垫底的存在。”
见他们一个两个都这样，于千炀也没劝阻，看向没发表意见的祁淮和月沉之。
“沉之，小淮，你们两个怎么想？”
月沉之：“弃赛吧。”
祁淮的视线停留在紧闭的房门处，“弃赛。”
见他们态度统一，于千炀点头，“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我明日就去递交弃赛信。”
夏泠刚清醒，就听到他们在谈论此事。
因为她弃赛？
那这么久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这次大比的奖励还没拿到呢。
夏泠撑着床起身，下一秒就痛的直吸气。
“嘶……”
看来身体的伤口还没好。
夏泠感觉眼睛处缠着一圈触感极好有些冰冰凉凉的布，就算她睁开眼睛也不影响。
抬手将布扯下，但却依旧无法看清周围景象。
她的手微顿，缓了一下才问到：“...金宝，现在是凌晨？”
明明是睁开眼睛的，但周围却一片漆黑。
小锦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现在是正午啊？】
“……” 夏泠没再说话，抬手往自己的眼睛摸去。
所以……
她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