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好看的好处就是，你往人群一站，别人的目光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你身上了。

  谢青霄和林相宜本就是极为惹眼的一对，他们刚在纺织厂的门口停下来，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当这些目光落在谢青霄自行车后座绑着的大锅上，大家就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奶正好就站在他们旁边，见状好奇的问：“小伙，姑娘，你们这是出来做买卖的啊?”

  林相宜刚停好车，听到声音就回头望去，笑道：“是啊，阿奶。”

  “看着不像啊，”阿奶怀疑的打量着谢青霄和林相宜。

  他们两个今天是出来干活的，身上穿着都是俭朴的旧衣服，但衣服的时尚度靠脸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再加上两人的气质都很好，一看就是家境殷实养出来的孩子。

  难不成是家道中落，才逼迫得他们出来做买卖谋生？

  认为只有家里揭不开锅的人才会出来做生意的阿奶脑洞大开，看着谢青霄林相宜的目光渐渐同情起来。

  谢青霄林相宜：“……”这个阿奶看着他们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但，送上门的客人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林相宜当即笑眯眯的道：“阿奶，我们卖的是卤味，您要不要来点尝尝？”

  “啥是卤味啊？”阿奶就问。

  家道中落、长得这么好看的年轻人能放得下脸面出来做买卖也是不容易，她能支持一下就支持一下吧。

  林相宜给谢青霄递了一个眼神，谢青霄揭开锅盖，笑说：“阿奶，您看，是这样的。”

  “这是……鸭内脏？还有猪大肠？”阿奶往锅里瞅了眼，卤香味朝她扑面而去，她吸了吸鼻子，道：“闻着倒是挺香的，你们这手艺好啊，多少钱一斤啊？给我来两斤……”

  “鸭内脏八毛钱一斤，猪大肠一块钱一斤。”

  “嗝！”阿奶连忙把来两斤的话咽回去，不可置信的看着谢青霄和林相宜问道：“你说多少钱一斤？”

  “鸭内脏八毛钱，猪大肠一块钱，”林相宜笑眯眯的重复。

  抢钱啊？

  阿奶目瞪口呆：“国营肉店鸭内脏才一毛钱一斤！就算是猪大肠也只是两毛钱，你这比猪肉还贵啊？”

  现在猪肉是七毛钱一斤！她有那钱去买猪肉回来吃不好吗？

  她收回刚刚觉得这俩年轻人可怜的话，他们一点都不可怜！

  “阿奶，您不能这么算啊，”林相宜不慌不忙的说：“您要是做过内脏吃您就知道了，这鸭内脏处理完秽物之后再煮出来之后至少减重一半！猪大肠甚至更多，一斤猪大肠卤出来估计也就三四两这样，这成本不就增加了吗？”

  “再加上香料、人工等等各种成本，算下来这个价钱真的挣得不多！您说比猪肉还贵那也不是啊，买猪肉那是要票的，买回去还要煮。我这卤味不仅不要票，还能直接吃，这是两种不一样的东西，不能相提并论的。”

  阿奶：“……”好像说得有道理?

  “再说了，”林相宜再接再厉，她拿出一个碗，又拿出一根鸭肠，然后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递到阿奶面前，说道：“这个味道可是独一份的，在别处可买不到，不信你尝尝？”

  阿奶：“……”有点想尝，但是……

  “尝一小块不要钱，”林相宜看穿了阿奶的想法，直接夹起一块给她尝。

  阿奶便也就不客气了，用手接了过去，然后放进了嘴里，眼睛忽的一亮——

  “好吃吧？”林相宜笑眯眯的问。

  “味道是挺不错的，”阿奶惊奇的点点头：“你这是怎么做的？”

  “阿奶，这是独家秘方，我不外传的，”林相宜眨眨眼睛，“您要是喜欢吃，就买一点回去呗？”

  阿奶嗤的笑了起来，这姑娘不仅长得讨喜，连性格也讨喜。

  她也就这么顺嘴一问，当然知道秘方是人家做生意的根本，是不能随便透露出来的，就道：“行吧，那这个鸭内脏你给我来个三毛钱的。”

  老人家到底节省，舍不得花钱买那么多，稍微买点回去让家人尝尝鲜就行。

  “好嘞，谢青霄，给阿奶称个三毛钱的，”林相宜就对谢青霄说。

  谢青霄含笑看了她一眼，“行。”他媳妇这是真优秀，都不用他出马。

  谢青霄和林相宜去供销社买调味料的时候就买了油纸，眼下用油纸给阿奶包装好，然后递给阿奶。

  谢青霄说：“好吃再来。”

  “好好好，”阿奶笑说，又瞅了一眼他们两个，很是欣慰的说：“做夫妻就该像你们这样，互相理解互相包容，把劲都使一处去！你们啊，这么豁得出脸面，未来怎么都不会差的，要好好过，啊？”

  林相宜被阿奶的苦口婆心弄得哭笑不得。

  谢青霄倒是笑了:“知道的，阿奶。”

  “刘奶奶，这东西真好吃啊？”

  这时，一位在他们旁边观察了许久的年轻妇人问道，她与跟谢青霄和林相宜买卤味的阿奶是认识的。

  “是真好吃，”刘阿奶立即道，指着林相宜手上的碗道:“有试吃的，不要钱，要不你尝尝?”

  “是的，免费试吃，”林相宜将碗递过去，“您可以尝尝，觉得不好吃不买也没关系。”

  年轻妇人是准备出去买菜回去做饭的，路过的时候谢青霄刚好揭开了锅盖给刘阿奶看，她闻到了那股浓郁的卤香味，就站下来看了。

  看到家属院出了名的抠门的刘阿奶竟然掏出钱买了，没忍住就出了声。

  现在听林相宜这么说，也尝了一块鸭肠。

  驻足观望的不止年轻妇人一个，其他人见状也凑了上来。

  虽然贵，但闻着挺香，反正免费品尝，不尝白不尝。

  好些人拥了上来，路过的人不知道情况，就凑过来看。听说能免费品尝，也就跟着品尝了。

  林相宜来者不拒，每个人都给一小块。

  有尝一尝觉得不好吃的或者还是觉得太贵的就走了，也有一部分人觉得谢青霄和林相宜的卤味是真好吃。

  这一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掏钱买了，几两几两买的占大多数，也有豪爽的直接买一两斤。

  县城纺织厂是第一大厂，又恰逢是下班时间，路过的人还真不少。

  林相宜包给客人试吃和数钱，谢青霄包称和打包，分工明确，忙得不亦乐乎。

  从四点半到五点半，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谢青霄跟林相宜就把卤制后大约有二十八斤左右的鸭内脏和四斤左右的猪大肠卖完了。

  两人收拾收拾，收摊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