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医院。
处理这些……和处理尸体用的同样的方法。
烧成一把灰。
扬了。
以往骨灰扬了，穆哲说实话不是很理解。
可是这个……倒觉得挺好的。
没能顺利出生，没能见见这个世界，去星际里飘飘荡荡，见见繁星闪烁，也挺好。
“雄主的信息素效用很好。”，宋唯看着焚化炉关上，在旁边的水池边用消毒液洗手，“本来说是受损严重孕腔保不住，现在也顺利保住了。”
穆哲不咋了解这些。
毕竟他只是个后来者，没系统学习过虫族的生理课程，自学的乱七八糟，只含糊知道雄虫的信息素能影响雌虫很多很多，具体是哪些却不清楚。
“保住了就好。”，穆哲帮宋唯递纸巾擦手。
心里嘀咕。
这军雌摊上那么个雄主，若是没能得个幼崽，在家族里日子只怕不好过。可若下一个蛋还是雌虫蛋，还不如不要，下次再出事，真不一定有三大罐子天然信息素来帮他保孕腔。
“医生估计已经回办公室了。”，宋唯擦干净手，脱去外套，“我们过去吧。”
穆哲接过外套，见上面沾了血。
当时没说什么。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丢了进去。
他真的，很不想，很不想，不想宋唯再沾血，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的任何阶段。在原始森林里的那天，残破的树洞里，宋唯瘫软在地浑身淌血的景象，是他不愿再回忆的噩梦。
到办公室的时候医生正在和护士说话，唉声叹气的。
穆哲在门外等了几秒，偷听了几秒，听见他们是在说，每个月总有一起这种手术，雌虫身体也伤了，蛋也保不住，手术费也经常要不回来，发电子收费单去雄虫那里又怕雌虫身体没养好就又被打。医院不愿意亏本，就搞得他们这群医生倒贴星币，回回治完了后悔，不治又怕晚上睡不着。
他敛下眸子，抬手敲门。
进屋时，亚雌医生已经换上了笑脸，感谢他无偿捐献的信息素，帮了大忙。
穆哲笑笑，把宋唯的椅子拖拽到身边，直至胳膊紧挨着，“我们今天是来体检的。”
“阁下对雌君真上心，我开个体检单，出门右拐就是体检室。”
亚雌医生手下动作飞快，在光脑上翻看宋唯上次体检的报告单，“恭喜，蛋已经满一个月，能查看是雌虫蛋还是雄虫蛋了，请问阁下今天要查询吗？”
医生不知道，宋唯已经把方才那军雌出事的原因偷听了个全，并告知了穆哲。
便也不知道，这会子，其实不该在宋唯身上血腥味还没散尽的时候，提这件事。
宋唯紧挨着穆哲的胳膊轻微挪动了一下。
穆哲立刻抓住他的手，放在大.腿上捏着，“当然，我们正有这个打算。”
亚雌医生便把体检单收回去，多勾了一个选项。
穆哲牵着宋唯的手去体检室，扶着他躺进医疗舱，在玻璃罩关闭后，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模糊的身影看。
脑瓜子转的飞快。
恨不得转成个发电机。
这样头顶亮灯泡，就能知道，待会儿幼崽性别出来后，该说什么话。
十分钟过的飞快。
治疗舱滴的一声，玻璃罩缓慢打开。
穆哲忙站起身去搀扶，还顺手在宋唯脸上摸了一把，“不开心？”
“嗯。”，本是随口一问，宋唯居然应了，“雄主觉得我会闹吗？这么忐忑。”
穆哲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已经问过雄主，喜欢雌虫幼崽还是雄虫幼崽。”，宋唯从医疗舱里出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穿鞋，脑袋低垂着，看不清表情，“你说过会一视同仁，我相信你。”
“可是你不相信我，你怕我闹腾。”
穆哲从看见血的时候，脑子就乱，确实表现的没有宋唯镇定。
也确实，如宋唯所说，一直在心中思考，如果检查出来是雌虫蛋，该怎么表现出重视，或者说，该怎么安慰宋唯。
却没发现，自己这种想法，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偏心。
“是我错了。”，穆哲上前，捧着宋唯的脸，弯腰亲亲他的额头，“亲亲你，能原谅我吗？”
“亲亲不行。”，宋唯站起身，凑近嗅他身上残留的橙香，“三大罐信息素，雄主真大方，等回家后我要双倍，三倍。”
果然，又是要这个，半点节制都没有。
可要这个也最好哄。
穆哲被喷在耳朵上的呼吸砸的心痒，“信息素哪里够，你不是一直想灌-满吗？我查过了，等蛋成型就能灌进去，热乎的舒服。”
他很少说这种露骨的话，宋唯呼吸一滞，掐着他脖子亲上去，相绊的长腿踢的凳子哐当响。
五分钟后。
已经看完了医疗舱上传的体检报告单的亚雌医生，疑惑的在门口探出个脑壳张望，不应该啊？体检已经结束了啊？穿个鞋要穿这么久？
张望了两分钟，才见方才还神色冷硬的雌虫满面春.色先一步出来，而那雄虫却捂着嘴，红着脸跟在后面。
亚雌医生看不太明白，更是猜不明白，麻溜窜回办公桌后面，装模作样的看体检报告单。
“雌虫身体很健康，营养全面。”，医生说着，悄悄看雄虫，阁下听的认真，连连点头，却依旧捂着嘴，“少数几样营养过剩了，我们很少遇到雌虫营养过剩的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导致蛋过度发育，要是时间宽裕，下个月初再来一次。”
“行，蛋过度发育会伤害雌虫对吧？我们留意，最晚三五天再过来一次，哪几项营养过剩了？给我看看，我回去更改一下食谱。”，穆哲一听有点儿问题，立马顾不得捂嘴了，凑上去看。
嚯！医生看了一眼立刻低头。
还真没见过雌虫能把雄虫嘴嘬肿的，嘴边还咬半拉牙印子。
“营养全面肯定比营养不足要好。”，亚雌医生把过剩几项标注出来，“蛋都是剖出来的，大一些也不影响，反而幼崽能发育的更好。”
“虽然是个雌虫幼崽，但……”
亚雌医生说完半句，很是小心的抬头看穆哲。
穆哲还在拿他那个小本本，嗖嗖的往上记那几个超标的呢，压根没留意听。
宋唯抬手，在桌下轻拍了下穆哲的腿。
“嗯？”，穆哲扭头看他。
“医生说了，是雌虫蛋。”，宋唯干巴巴的重复。
穆哲看他那表情，心一揪，吞了口唾沫，可怜兮兮道：“我一视同仁噢！你说了不闹噢！不要给我甩脸子嘛！我很害怕的……”